他收了线,将鱼扔进一旁的水桶内。

鱼扑腾了几下。

冰冷的水溅到了他身上。

庄怀隽眼里没有温度,明明精致又邪郁的脸,像是被剥脱了情绪似的,他皱眉看了看微微湿了的裤管。

望着前方黑黝黝的天,忽然没了兴致。

起身之际。

他掩唇咳了几声,咳的脸色微微涨红。

艾莉丝急忙上前,又不敢触碰他,只能从口袋里掏出药递给他:“庄先生,这里温度太低了,要不先回去?”

庄先生身体其实并不那么好。

从她跟着他时,他似乎就有病根了,好像是小时候落下的,伤到了肺,总是会咳嗽,每次都咳的肺部抽痛,人也容易消瘦。

庄怀隽压下喉咙的痒意。

没接那药,“不用。”

艾莉丝有些心急,“您这个病,治不了吗?”

为什么,从不让医生去根治?

她不理解。

庄怀隽却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逆鳞,眸中神色幽暗下来,比这萧瑟的海都冰冷无常,“艾莉丝,你知道我不喜欢多嘴的人。”

艾莉丝浑身一颤。

眼里的光消逝,恭敬又顺从地低下头:“是我僭越了。”

庄怀隽没理会女人。

他迈着长腿进了屋内。

海面晃荡。

他走到床边那边有个暗格,输入密码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副相框,照片里有两个少年少女,时代久远,亦或者拍摄工具不好,像素很差,女孩性情看得出来孤僻,独自一人坐在廊下,外面下着雨,比她大的少年抄兜站在一旁,他手中拿着一把黑伞,却冷心肠的并未给女孩打,甚至还恶劣的将伞倾斜,雨水顺着伞面弧度底下,浇在了女孩头上。

这么个画面,怎么看都叫人觉得二人关系并不和睦。

但是这样一张照片,却被保留了下来。

意义未知。

意图未知。

想法未知。

庄怀隽看着照片里还显得幼态的那张脸。

唇畔泛出嗤笑,他将相框扔在桌面上,又去点了根烟,袅袅烟雾在寡郁阴沉的脸庞散开。

他余光瞥了眼那照片,光痕交错,照片里的脸庞近乎模糊,过去记忆翻滚,从始至终,桩桩件件。

捻灭烟蒂,嗓音也愈发郁沉:“蘑菇头,世界变了,我可不会。”

该算的,还是得算。

次日。

东曦既驾,淡去了夜里的潮湿。

沈周懿醒来的时候,裴谨行已经起来了。

他正坐在窗前,斑驳的光线轻柔而下,他低着头,黑发垂顺,更凸显出线条利落漂亮的下颌线,唇色欲红,起色明显好了许多。

手中握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周懿爬起来,“你感觉怎么样了?”

裴谨行抬起头,歪着头翘了翘唇:“还不错,我恢复能力很强。”

他从飘窗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睡好了吗?昨天是不是累着了?”

说着。

他去捏她的腰。

“你昨天晚上睡着,还哼唧了两句腰酸,真难受?”

想来也是。

昨天一整个白天,他自觉疯狂。

她还说,他这么卖力,会不会坏掉。

当然不会。

他年轻力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