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熟悉的一张脸，眼前开始走马观花闪现出那些回忆。

他让她当众脱下衣服，

他让她在射击场成为人形活靶，

他以她的名义借了高利贷，发誓不会让她好过，

他面对她的下跪求助，选择见死不救，逼得她走上绝路

…

桑榆用尽全身力气，将陆衍卿推向一旁，

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转身跑走。

陆衍卿追了上去，拉住桑榆的手臂，

道歉的还没说出口，就对上桑榆痛苦挣扎的双眼。

“别碰我！”桑榆几乎是吼了出来，“陆衍卿，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刚刚还在为桑榆跳动的心，终于又碎了。

陆衍卿怔愣在原地，看着快要绝望到快要崩溃的桑榆。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第十五章

桑榆回到旅馆，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边麻木地流着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已经把三条命都还给陆衍卿，他还是不放过自己？

为什么她都已经选择忘了他了，他还要出现纠缠不休？

陆衍卿走了进来。

桑榆看见日式屏风上倒映着陆衍卿的影子，看见他抬起又握紧最后垂下的手。

“阿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有话想和你说。”

隔着屏风，桑榆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即使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是想和你说对不起，过往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

“如果当初，我愿意相信你，你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孩子也能救下来。”

提起两个孩子，桑榆哭得更凶。

当初自己几乎是搭上性命，也没能换来一天的团圆。

“阿榆，我是爱你的。我总是后知后觉感受到对你的爱。”

“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怕别人看出我对你的爱意，所以我总是用恨去掩盖。”

“你离开之后，我的心里缺失了一大块，之后真相后，我恨姜姒月，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恨自己和你错过了那么多年。”

“我和姜姒月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刺激你的手段。”

“很抱歉，在一次次伤害你的过程中，来确认你对我的在乎，让我自己感到心安。”

陆衍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桑榆的眼泪都干了。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陆衍卿的影子，她也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曾经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阿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想让我不留下遗憾，这是我最后的私心。”

“我本来带你回来就不想再放你走了。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看见你幸福。”

“只要你能幸福，我愿意放你走。”

桑榆听见陆衍卿说到最后憋不住的哭腔，还是红了眼眶。

可是她还是恨他！

“陆衍卿，说完了么？你能让我自己静一静么？”

陆衍卿的声音轻轻从门外传来：“好。”

“阿榆，我可以再看看你么？”

桑榆没有回答陆衍卿，他站在门前很久最后识趣地离开了。

一整夜无眠，桑榆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

天亮了，她也不想出门去面对陆衍卿的那张脸。

最后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桑榆才打开房门。

阳光穿过树枝，投射在她的门前，让她一眼就看见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