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环顾四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她曾经坐在的位置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只觉得很熟悉。”

桑榆抬起手抓着胸前的衣服，“而且这里让我很难受，喘不上气。”

陆衍卿眼皮跳了两下：“那我们就不想了。”

那还能带桑榆去哪些地方？

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几乎都留下了他伤害桑榆的回忆。

陆衍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

“阿榆，我们回趟老宅吧！”

当年陆衍卿不得已卖了老宅，他东山再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宅买了回来。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再去过。

陆衍卿接受不了原本热闹的老宅，一夜之间只剩他一个人独守。

他当时也不明白，既然自己不愿意面对过往，为什么又要买回老宅。

桑榆离开之后他才想明白，大概是这里有他和桑榆最纯粹的回忆。

陆衍卿推开老宅的大门，就像打开他和桑榆尘封已久的过往。

桑榆站在门口，看着陆衍卿的背影走到樱花树下，好像和记忆深处的身影重叠。

她居然能感受到一丝悸动。

“陆衍卿，在这棵樱花树下，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么？”

陆衍卿顿住了脚步，“是，你都想起来了么？”

“不，我能感受到，感受到当初见到你时的那份欣喜。”

仅仅一句话，就让陆衍卿红了眼眶。

“阿榆，你看！就算你什么都忘了，可是你还是本能地会爱我。”

大厅里的钢琴已经落了灰，陆衍卿走过去，弹起来了当初教桑榆的那首曲子。

“我也会弹钢琴，但是也只会这一首。”

“这首曲子，还是我手把手教你的。”

陆衍卿回忆起那段时光，脸上洋溢着无奈的笑。

“你那时候可笨了，我教了你好几遍，轮到你自己弹的时候还是手忙脚乱。”

“那时候被我取笑了，就半夜爬起练琴，结果闹得一大家半夜都睡不着。”

“还是我替你背了黑锅，挨了爸妈的一顿训斥。”

“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桑榆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口中说的是自己，可是自己现在听着就像是个局外人。

“你愿意再和我四手联弹一次么？”

桑榆内心挣扎了很久，

一面她不想和陆衍卿有太多牵扯，另一面她竟然有些怀念他口中她们的过往。

她还是坐在了陆衍卿的身侧。

即使桑榆很久没有弹琴，即使她忘了所有，可是两个人还是很默契地弹完了一整首。

陆衍卿闭上眼睛，沉浸在其中。

“阿榆，谢谢你，让我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桑榆欲言又止，季砚礼告诉过她，

当时忘了陆衍卿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一定是段痛苦的回忆。

可是现在她想知道。

想知道为什么就算失忆还为陆衍卿悸动的心，选择了对他最残忍的方式。

“陆衍卿，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么？”

陆衍卿的手一抖，在钢琴键上发生一声巨响。

“阿榆，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要一直恨我。”

一直把我记在心里。

后面的话陆衍卿没有说出口，实在是他现在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桑榆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我不要恨你。我要去爱，爱我所爱之人。”

第十四章

陆衍卿完全没想到桑榆会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