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把毯子抖开披在肩上,勉强控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位姓季的先生,可不可以别那麽自恋?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万一你到半夜一两点都睡不着,我不得一直陪着?到时候我无聊怎麽办,饿了怎麽办,想做皮肤管理怎麽办?提前准备好不就省事儿了吗,不然我还得跑回去一趟一趟拿。”
她说着,又摆摆手赶人:”快去洗澡洗漱,等你躺床上了,我再去你卧室,免得看到啥不该看的。”
“什麽该看,什麽不该看?”季延晔饶有兴趣道。
阮今:“你到底去不去洗?!”
这是又炸毛了。
还挺可爱。
季延晔笑了一声,转动轮椅往浴室的方向去。
片刻後哗啦啦水声响起。
阮今戳了瓶酸奶喝,一边咬吸管一边琢磨。
坐在轮椅上到底该怎麽洗澡?那地面滑溜溜的,也不知道轮胎会不会打滑反正就挺高难度的。
如果是心理原因的话,只要战胜心魔,季延晔重新站起来的几率就很大。
这麽厉害的一个人,他的未来应该是广阔的前程,而不是被禁锢在这一张小小的轮椅上。
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十五年前那张报纸上的新闻。
阮今心情又烦躁起来,一口气吸空酸奶,她将空盒远远的丢在前方的垃圾桶里。
其实应该开口问问季延晔的,问问他当年的案子是不是真的。
但是她又很怕,既怕他满不在乎的大方承认,又怕他会编造出莫须有的理由搪塞。
说到底,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所以在内心深处,她即便愿意信任他,但又存在着隐隐约约的怀疑。
像是处于两种矛盾的中端,不停的摇摆。
浴室的门似乎打开了,又过了一会儿,季延晔在卧室里叫她。
离太远了,所以声音有些模糊:“进来吧。”
她就抱起自己那一大堆东西,艰难的移步进去。
实木的大床上,季延晔正靠着床头看书,黑色简洁睡衣,V字型领口露出瘦削的喉结和锁骨。
灯光下,明晃晃的吸引人。
阮今忍不住多盯了两眼,敢忙找了个话题分散注意力:“我想搬一把椅子坐在你床边上,椅子腿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会不会让你不适?会的话,那我就把椅子整张擡起来。”
季延晔把书放在被子上:“不会,我没那麽脆弱。”
“那你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阮今忍不住问。
季延晔想了想:“我从酒柜里拿出瓶新酒喝,那酒的余味有些苦,出事的那天早上,我在酒店喝的酒就是这个味道。”
他说得云淡风轻,甚至还笑了笑:“很滑稽是不是?所以这个病根本就没什麽逻辑可言,你也不必太在意,该触发时自然会触发。”
阮今也不知道该回复什麽,她只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但还是费力的将椅子搬起来,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她本意是想看着季延晔睡着後就走。
结果她开着静音刷了二十多个小视频,男人在看书。
她拿着ps4玩了会儿小游戏,他还在看书。
她用iPad快进看完了一整集电视剧,季延晔慢悠悠翻过一张书页。
阮今实在忍不了了:“要不,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她说完之後,又晃晃脑袋,坚决否定之前的想法:“不行,歌词太暧昧。”
伸手又把台灯调暗一些,嘴里又嘀嘀咕咕:“也许是灯光太亮了,影响你的睡眠质量?”
暖黄色的温柔灯光将室内笼罩。
她的眼皮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