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刚在石凳上落座,林升月就忙着?介绍,“这位是孟姐姐,孟清澜,京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没有她不精的。”
说着?她又指了指身旁,“我堂姐林昭月,你们上回在别院的荷宴上见过的,也是个大才女。”
清枝略一低头,唇角轻扬,朝二人浅浅一笑。那两人亦不约而?同地颔首回礼,目光交汇间竟有几分?默契。
林照月轻摇团扇,温声说道,“升月先前同我说你要在京都开?酒楼,我只当是姑娘家?的玩笑话。”
她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钦佩,“没成想?,你竟真做成了。”
“何止做成了,如今这清晏楼在京都可是颇负盛名的。”林升月捏着?半块炸荷酥,得意地扬起下巴,“她可是京都城里独一份的女东家?。”
清枝执壶为众人添茶,闻言只是浅笑,“这第一人总得有人来做。今日我蹚了这条路,待往后再有姊妹们当东家?,世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孟清澜手中的茶盏顿在半空,她抬眸深深看了清枝一眼。
清枝恰在这时抬头,四?目相对间,她朝孟清澜莞尔一笑,眼尾弯成了月牙。
近来京都各个坊间,除了孟清澜的传闻,就数清枝最惹人议论。
一个流放归来的女子,竟能攀上侯府这门亲事,任谁听了都要酸上两句。
孟清澜今日一瞧,见眼前这姑娘似乎并不在意,照旧开?着?她的酒楼,备着?她的婚事,听林升月说她还抽空研习医术,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闲话似乎连她的衣角都沾不上。
孟清澜暗自打量,清枝看她的眼神澄澈得很,既无旁人那种刺探的意味,也不刻意亲近,就像对待寻常的新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些日子,多少旧交借着?探望之名来孟府,明里暗里都要打听太?子暴毙当日的情形,还有这些年?她的境遇。
那些人眼里藏不住的,有猎奇,有怜悯,也有等着?看她落魄的窃喜。
而?清枝的眼里,竟然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孟清澜素来不是个热络性子,能入她眼的人本就不多,平日里往来的,也多是场面上的客套。
可奇怪的是,眼前这姑娘才说了几句话,她心里就莫名生出几分?亲近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那句“这第一人总得有人来做”在她心头盘旋不去?。
分?明是句再朴实?不过的话语,却像一颗石子,在她沉寂已久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蝉鸣渐歇的黄昏,四?人踏出清晏楼时,西边的天空正绽放着?橘红的晚霞,晚风裹着?未消的暑气,掠过面颊时,仍带着?白日的余温。
停在巷口?榆树下的马车忽地动了动,随即就看见徐闻铮单手撩着?车帘,身形利落地一跃而?下。
他身着?月白夏袍,衣料轻薄,被晚风一吹便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时而?贴住腰线,时而?掠过肩背,将那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量勾勒得若隐若现。
他朝清枝走去?,步子从容,自有一股风流的气度。
走近时,徐闻铮与那三位官家?小姐略一颔首,三位姑娘齐齐福身,算作?回礼。
“你怎么来了?”
清枝迎上前两步,见徐闻铮的额间还有一些细密的汗珠,“这么热的天,你就在外头干等着??”
徐闻铮笑笑,“今日宫中议事结束得早。”
三位姑娘识趣地上了另一辆马车,却忍不住卷起帘子偷看。
清枝拽着?徐闻铮的袖子正往前走着?,他也不挣,就这么由着?她拉扯。
两人脚步不紧不慢,像是在闲庭信步一般,全然没有要赶着?回去?的意思。
林照月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