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见众人听得入境,愈发来了?劲头,“徐将军何止英勇无双?他更是谋略过人!”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今徐家军已扩至二?十万雄师,铁甲铮铮,战马奔腾!”
醒木重重一拍,震得清枝耳膜轻颤。
“诸位且看,不出三月,必叫那狄国……”说书先?生拖长了?音,忽地声如铁一般,掷地有声,“灰飞烟灭!”
“好?!”
满堂喝彩,如雷鸣一般,几个站在后面的年轻后生,竟激动?得直接站上了?条凳。
清枝起身,也跟在站在了?凳子?上,她倒是想瞧瞧这个北境来的说书先?生,究竟是何模样。
她刚站起身,就瞧见那说书先?生手里的折扇“唰”地一收,众人都闭气凝息,没发出半点声响。
“诸位不知,这位徐将军,三个月前?还化名徐淮……”
他忽然一拍醒木,“谁能想到,他竟是威名赫赫的定远侯府,徐家的小侯爷,徐闻铮!”
“什么?”
“徐闻铮?徐家不是早就因为通敌叛国之罪,被……”
茶楼里霎时炸开了?锅。
说书人却早有准备一般,将装钱的匣子?往案头一放,“莫急莫急!这桩天大的冤案,宣帝已下了?罪己诏平反……”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拇指与食指轻轻搓了?搓,“不过嘛,大家若要听这段秘辛,总得给点润喉的茶钱不是?”
叮叮当当的铜钱如雨一般落进?木匣。
清枝怔在原地,袖中的手指早已掐入掌心。
忽地又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岔了?。
说书先?生嘴里那个威风凛凛的徐小侯爷,真是她认识的那位吗?当初她给他擦药时,他耳根还会泛红呢。
待说书先?生讲完徐闻铮的段子?,茶客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散了?。
清枝这才慢悠悠地从凳子?上下来。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天天翻过去?,表面瞧着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可清枝却渐渐觉察出不同?来了?。
韶州城的官老爷一夜之间全换了?,原先?那些?贪官被一一抄了?家,搜出来的银子?也没落到新官的口袋里,反倒铺在了?城外头那段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就泥路难行的路上,还架起河上的一座新木桥上,连街角那间漏雨的破屋子?如今也改成了?学堂。
没过多久,她听说广府那个作?恶多端的提刑司也被查抄了?,连同?着那一串的贪官,全都下了?狱。
清枝听到食客们?说起这些?时,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世道,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天?
望香楼的东家和她谈妥了?,再过两个月,他们?一家就要回沈洲老家。等他们?启程后,那酒楼就全盘交给清枝打?理,往后她便是望香楼的新掌柜了?。
韶州城最近都在传,北境又传来捷报,徐家军扫平了?荻国王庭,得胜的大军不日?就要回京。
韶州城的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张灯结彩。
她还听说,新登基的皇上觉得小侯爷与刚上任的宰相千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等大军回朝,就要下旨赐婚。
谁知这么巧,新任宰的相正是林小姐的亲伯父。说起那位待嫁的堂姐,林小姐更是如数家珍一般,“我那位堂姐啊,生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单说那一手簪花小楷,谁瞧了?都赞不绝口呢!”
“听说这徐将军更是了?不得,都说他相貌比画上的谪仙还要俊朗。等我回了?京城,一定要趁着去?喝喜酒时,亲眼瞧瞧这徐闻铮究竟能俊成什么样!”
“我爹也说皇上这桩姻缘指得妙,真真是天赐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