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一愣,那秋娘他也是认识的,是个性子泼辣,心肠热的妇人,他刚要下令拿人,旁边的推官急忙上前。
两人耳语间,县令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县令沉思?片刻,缓缓抬眼道,“此事本官自有计较。念在你年轻不?懂事,今日便不?追究你诬告之罪,回去吧。”
“诬告?”
清枝猛地抬头,眼里?寒气逼人,“大人连堂都不?升,怎就断定民女诬告?”
县令一拍惊堂木,“放肆!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官?那本官问你,可有确凿人证?”
“王泽光带着打手闯进铺子时,整条街的人都瞧见了!”清枝转身指向衙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这些街坊邻居,个个都能作证!”
县令冷笑,“那物?证呢?”
清枝从怀中掏出一个镯子,“这是秋娘从不?离身的镯子,昨日竟被王泽光当?了,这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轻易不?会取下,必是他强抢去的!”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陡然拔高,“胡说八道!”
清枝垂首静默了一瞬,继而缓缓抬起?眼帘,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向县令,目光如霜雪般冷冽,“大人,案子不?该这般审理。”
县令闻言眉头高挑,面容露出几?分讥诮,“哦?不?该这般审?”
清枝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答道,“民女虽见识浅薄,却也知晓,戏文里?那些青天大老?爷,断不?会这般断案。”
县令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变色,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猛地直起?身子,“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官念在往日情分,对你百般容忍,你竟敢辱骂本官!”
说着“砰”地一声,惊堂木重?重?地砸在案上,他伸手指着清枝,“大胆刁民,公然藐视公堂,该当?何罪?”
清枝神色未变,目光凛然,“民女不?知。”
县令冷笑一声,从令签筒中抽出一支黑头令签,直直掷在清枝跟前的地砖上。
“来人!”
县令厉声喝道,“将她?押入大牢!”
“是!”
两名衙役立即上前,将铁枷锁住清枝纤细的手腕,推搡着她?走向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尿骚味和霉腐气息,令人作呕。
唯一的光是墙面高处的一个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清枝被衙役猛地推进最里间的牢房,脚下踉跄几?步,双手慌忙撑住墙壁,才稳住身形,没有一头栽倒在那堆发潮的稻草上。
那些稻草湿漉漉地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衙役粗鲁地卸下她?腕间的铁枷,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实待着!”
牢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衙役的呵斥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清枝缓缓滑坐在地,潮湿的墙壁渗着寒意,贴着后背,没多久那股湿冷便浸透她?全身。
她?抬了抬手,看着手腕上的铁枷的印痕,又想起?她?陪小?侯爷南下岭南的那段日子。
明明也就三年的光景,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她?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声音透着委屈,“小?侯爷,你在哪儿呢?”
衡州城外,熙王军营帐内。
徐闻铮手中利剑一劈,赌桌应声而裂,骰子铜钱哗啦啦散落一地。
“聚众赌博,按军法处置。”
他声音不?大,却让帐内骤然安静下来。
正要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醉汉含糊的叫嚷声。
“你算老?几??老?子占山为?王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帐内顿时爆出哄笑,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