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淡然,抬首望那朱漆金书,唇角微动,却一语未发。
内侍捧旨立于阶前,声如铜钟,一字一顿,宣读御命:
「黄衡之行止乖张,擅改兵策,暗养私军,疑有图谋不轨之嫌。虽未得确证,然军威太盛,恐为后忧。念其旧功,免于重罪,特旨:废其将印、削职为民、发配边疆,不得再任兵职。其妻施氏,素为敌国质女,亦削封号,一并随行流放。」
那一瞬,远门铁锁声响,囚车已停于府前,有内侍低语传来:「蕊王已入宫,四折齐下,陛下半刻未语。」
阿荷立于侧后,手指紧握,声音几不可闻:「果然,是蕊王动手了。」
施绮微闻言轻笑,目光未转,只淡声应道:「不过是迟早之事。」
她低头理了理袖口,转身迈出门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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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皇城西阙外,一处闭宫侧门早已戒备森严。
两辆囚车停于宫门前,黄衡之与施绮微分置两车,由禁军分列护押。
黄衡之仅著素青便衣,双手缚于身前,神色沉冷。
施绮微仍是一身湖青外衫,未曾更换。面色冷静,双目如水无痕。
四周沉默压抑,仅闻风过旌旗之响,与马蹄踱步之声。
黄衡之望向她,嗓音低哑:「有事我挡著。」
施绮微轻声回应:「你挡不住的,黄衡之。这一局,早落子。」
黄衡之抿唇,似欲再言,却终未开口。
官员手捧公文,大声通令:「黄衡之、施绮微,奉旨放逐,即刻启程,发往北境封外」
命令一下,铁索声起,囚车沉沉滚动。
天色沉暮,寒风如刀,两人同被推入命运的幽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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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至城郊乱林之处,已是次日破晓。
前路静寂,远山沉沉,忽有破风之声骤起,自林间骤现五骑,蒙面黑衣,兵刃带寒光,直取囚车两侧。
护军急喝:「有刺客!」
随即长矛起,箭羽破空。
黄衡之猛然挺身,脚踢车壁,硬生生震开囚车侧板,半身探出,一掌夺过袭来长刃,反撩直取骑者胸口。
施绮微侧身避险,眼角余光扫见囚车外随役遭袭时落下的短刃。她未动声色,只趁车身震晃之际,以足勾刃入手,藏于衣袖之中。
混战骤起,转瞬止息。
五名来者一人未留,皆毙于车下。
黄衡之立于车外,目光沉冷,未说半句。眼下血迹未干,五骑来无声、去无援,不取性命,却逼他出手。
这不是刺杀,是试探。试他是否仍能动、是否会护她。
蕊王这一步,掷得不重,却准。
两人对视一瞬,皆不语。
风再起,车队重整,继续向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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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车队翻过北陵第三道雪岭,入暮之后,寒气渐浓,天光渐暗。林线绵延,乌鸦不鸣,四周静得近乎诡异。
走至一处山径弯口,护军首领忽觉不对,正欲令斥候前探,前方忽有巨石滚落,阻断去路。紧接著,两侧山坡间箭矢如雨倾袭,杀声骤起。
「护车前方有埋伏!」
乱箭间,马匹嘶鸣、车辕碎响。黄衡之本已绳缨再绑,此刻强行以背撞开车门,一跃而出,夺过倒地之兵短矛,划绳应敌。
施绮微所在车厢亦被震翻,车门大开,一名蒙面人持刃袭至,刀光直逼。
护军已顾不得她。她踉跄倒地,发髻松散,却未惊声,仅本能蜷身后退。山坡间落石砸下,恰阻了对方一步。
她乘隙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