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这样想,但他还是乖乖拿出卜具,揲蓍起卦,分二挂一,落笔画爻……

很快纸面上显出一幅完整的卦象。

“如何?”赫连澈神色焦急。

应康盛踌躇片刻,“此乃易经第三十九卦水山蹇。象曰君子以反身修德。少帅目前所遇困境,只要静心反思自身,便能找到出路,柳暗花明,一切迎刃而解。”

“反身修德?”赫连澈眉眼骤冷,“我是问你,我同曼曼到底能不能在一起,修成正果?能还是不能?”

应康盛硬着舌头,实话实说,“不能。这是天意!”

赫连澈只觉心脏骤然收缩成团,“天意”两个字像是一根带刺的利鞭,抽得他皮开肉绽,浑身彻头彻尾的疼。

天意为什么总是要和他作对!

从小无父无母,长大后又不让他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他赫连澈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天竟要这样玩他!

“天意……” 男人俊脸阴云密布,眸光狠厉,“那我偏要逆天而行。”

应康盛竭力劝说,“君子以厚德载物,请少帅增厚善德,以一颗明君之心容载万物。倘若非要插足他人婚姻,即便最后开花结果,结下的也只是令人悔恨的苦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少帅又何必伤人害己?”

伤人害己……

那凭什么别人快快乐乐,就活该他孤苦伶仃,备受伤害。

这公平吗?

半晌,他唇角方勾出一抹弧度,凄楚而决绝。

“我只信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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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静,残辉四笼。

赫连澈歪斜靠坐在绒布沙发,俊容黯淡无光,颓废疲倦。

青色胡茬遍布下颔,硬黑衬衫领口被用力扯掉几颗银质纽扣,露出分明锁骨,深邃而性感。

他整个人像极负伤的雄狮,虽暂处下风,却仍旧威慑力十足。

茶几圆形水晶烟灰缸,掐满长长短短,乳白色烟头。

男人望着指尖那截细长香烟,只见烟蒂红光微芒,一缕白雾雾的烟,正蒙蒙于眼前消散。

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起靠壁衣架挂起的墨绿戎装外套,大步流星离开司令部。

房间拉着厚重金丝绒窗帘,朦胧昏暗。

他望向熟睡中的小姑娘,即使睡梦中,也是一派纯真与可爱。

乌丝披散满枕,圆圆苹果脸儿依偎在肘间,鼻尖轻轻呼着气,像是小猫儿在打哈欠。

赫连澈情不自禁用手背,搁在她脸庞细细摩挲。

凌静宜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见床边坐一男子,她揉揉惺忪小鹿眼,方辨清是赫连澈。

“你怎么不开灯呀?”

她伸手扭开床头垂着红珠璎珞的小玻璃座灯。

顷刻,满室幽光。

赫连澈总用晚归做借口,因此两人长期以来都分房睡觉。

“害怕光线太亮,会闹醒你。”

他温和地笑着,眼眸微弯,像是深夜苍穹悬着的一弯下弦月,皎洁而明亮。

“我才不信,赫连少帅什么时候这般细心了?”小姑娘朝他冷哼一声,“肯定是想趁我睡着了,在我额头画乌龟!”

她穿着水绿印小雏菊的睡衣,垂着一肩凌乱卷发,正坐起身子,朝他嘟嘴抱怨。

红光幢幢地将她身影映落墙面,很是惹人怜爱。

男人伸出骨节修长的指,将她垂在额前的一绺鬈发,细心别在耳后,微喃道,“我怎么舍得。”

他眸光里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