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会被发现,一面又禁不住去看宗旻眉间那道浅浅的刻痕,就再多看一眼,他对自己说,最起码得叫今天这一面,管上接下来的几十年。
宗旻却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向他的方向转过头来,倪决慌忙把头低下去,他把头垂得那样低,白腻的后颈都露了出来,那凛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宗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直直地向他走过来。
“嚯,宗上将今天是怎么了?”宾客已经纷纷落席,一位Alpha调笑着开口,“您不是一向不爱这一口吗?”
“可不是嘛。”另一位接上,语气明显和宗旻熟稔一些,“上回去陈老府上,人家体谅他年近三十还孤家寡人,安排的那个Omega真是,娇得水都能滴出来,抑制贴都没贴,结果宗旻一口酒都没喝就把人赶了出来,我看着都心疼。”
“你心疼就自己去。”宗旻已经在倪决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没什么波澜,“话多。”
他一定认出我来了,倪决大气都不敢出,宗旻却什么都没说,四年里,他无数次想过宗旻的反应,大多数是厌弃嫌恶的,这才是理所应当,毕竟是他母亲早和宗正暗通款曲,还诞下他这个私生子,在宗旻母亲过世后又带着他登堂入室,犹嫌贪心不足,几年后给宗旻设套谋夺家产,更何况他还和宗旻……所以在宗旻看来,即便母亲所为与他无关,他也是一个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哥哥的婊子。
他没想到宗旻会这么平静,平静得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邻座的Omega注意到他的走神,偷偷用胳膊肘杵他,声音压低:“你发什么呆呢!”
倪决茫茫然地看向他。
“我知道了。”Omega恍然大悟,“你头一回来,不知道怎么做是不是?嘴甜一点有眼色一点,你那位连筷子都没动,准是等着你夹菜呢。瞧你,跟块木头似的。”
“我……”倪决欲言又止,偷偷地把脑袋转回来,瞥宗旻的脸色,那人的确没怎么动筷,他看着席间的菜色,凭记忆里宗旻的喜好,取了些白灼海蛏到宗旻盘里,宗旻侧着头扫了他一眼,把他看得手腕一抖,忙把手缩回去,没留神,碰倒了眼前的一杯酒。
酒洒在他身上大半,也溅到宗旻身上几滴,这动静不小,一屋子人都朝他们看过来,领头的Omega明显是急了,拿着温手帕匆匆过来,小声骂倪决:“笨手笨脚的,还不快点给宗上将擦擦!”
倪决要去接手帕,宗旻凸出的腕骨横在他面前,Omega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宗旻把手帕接过去,然后低下头去,抓着倪决的胳膊,给他擦淌了一身的红酒。
衬衫被红酒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一种薄薄的半透明色,还好有马甲挡着,才没走光,倪决明明没喝酒,却感觉自己已经醉了,被宗旻仔仔细细地擦过一通,他连耳垂都变成了一种欲滴的红色,我让他丢人了……他想,这么多人,让他为我做这种事。
“宗上将这位小朋友,”席间凝滞的沉默终于被打破,有人啧啧,“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
“我们宗旻也学会怜香惜玉啦。”说话的是刚才那位和宗旻熟稔的Alpha,他和宗旻坐得近,借着酒意去扳倪决的下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
倪决往后一缩,那人却根本没碰到他,被宗旻一捏手腕,就讪讪地缩回手去,嘴里却不肯饶过:“确实是漂亮,难怪宗旻都开始护食了。”
“宗上将也的确该找个人照顾自己了。”一位年龄稍长,地位也应当较高的Alpha出来打圆场,他看向倪决,“刚才毕竟是你失手弄翻了酒,现在就给宗上将敬一杯赔罪如何?”
“去呀。”邻座的Omega戳了戳倪决,倪决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从分酒器里取酒,他动作生涩,被一屋人看着,只觉得脸颊都要被烧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