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注意到他的视线,黑眸盯着靶心,双臂发力,肌肉绷起,将弓弦几乎拉至极致!

随即手一松,弓箭破风而出,如势不可挡的闪电直击靶心,竟然一箭将靶心射了个窟窿!

杨修禅见此,面露钦佩,忍不住拊掌喝彩:“好!”

他知李奉渊心中抱负,是以这一声喊得高昂洪亮,似要叫场上众人都知他这兄弟射艺精湛。

不明所以的人听见杨修禅的叫好声,果然议论起来:“怎么了?可是谁又得分了。”

“是李家的公子,他最后一箭将靶子射穿了!”

“强弓穿靶有何稀奇,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弓确为强弓,箭却是不中用的蜡箭头。能穿靶而过,此等臂力绝非常人能及。所谓虎父无犬子,这李公子确有其父雄风。”

周遭喧嚣声起,一时都在议论他。不过李奉渊并未理会,他率先射完十箭,不等结果,放下弓便走。

行过祈伯璟身后,听见祈伯璟低缓道:“宴后,我在此地等你。”

李奉渊在祈伯璟面前施展身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应下:“是,殿下。”

赛后,祈伯璟在武场设宴款待众人。

他脱了面具,换回了衮龙袍,以真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赛场上的雄姿英发的面具少年在短暂放纵了两日之后倏然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重责压肩的太子。

赛期祈伯璟一直未露面,宴会上,有人似乎已经察觉他与那戴面具的无名少年有些相似,不过往席间一看,又见席中还坐着一名身戴面具的年轻人,便打消了疑虑。

只是众人不知,这人是祈伯璟命人假扮的罢了。

宴上男女分席,中间立了屏风。杨惊春吃饱后,没忍住好奇心,从两扇屏风之间探出脑袋,偷偷看向上座正襟危坐的太子。

他仪态端庄,挺拔如竹。夕阳斜落,照在他身上,好似一幅被火光映红的画。

祈伯璟自小便被立为储君,被一双双眼睛看着循规蹈矩地长大,言行举止也照着未来帝王的要求严格培养。

如李奉渊所言,太子仁厚,却也叫人不可亲近。

杨惊春偷看了会儿,总觉得天边的夕阳晃眼睛,看不太清楚。她收回脑袋,顺着屏风往前走了几步,又把脑袋从另一处屏风间隙里伸了出去。

女席中许多些活泼好动的年轻姑娘,吃饱了坐不住,离了席,拉着相识的姐妹四处玩儿。

四周喧闹,杨惊春撅着屁股伸出脑袋往屏风另一边看,倒也没人注意。

不过好巧不巧,这回她的脑袋一探出去,恰在李奉渊所坐的席位后。

而李奉渊对面就坐着杨修禅。

杨修禅看见一个脑袋偷偷摸摸从李奉渊背后钻出来,定睛一看,险些被杯中酒给呛着。

杨修禅些许紧张地瞥了眼上面坐着的太子,见祈伯璟暂时未注意到杨惊春,忙给李奉渊使了个眼色。

他指了指李奉渊身后,李奉渊放下玉筷,头也不回,直接伸出手将杨惊春的脑袋摁了回去。

而后反手将屏风一拉,把她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杨惊春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见此计失败,苦着脸回去找李姝菀。

李姝菀吃得慢,还在用膳。她见杨惊春头发有些乱,以为她是钻屏风弄乱的,没多问,只笑着问她:“见到太子了吗?”

杨惊春道:“只瞥见一眼。”

李姝菀小口小口咬着绿豆酥,又问她:“好看吗?”

杨惊春这回头点得快:“没看得很清楚,但应当是好看的。长眉星目,甚是端庄”

李姝菀一听,也有些好奇。不过她不比杨惊春胆子那样大,不敢越过屏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