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当时急于在商会里培植势力,少不了与人来往应酬,她为了安洛佩的心,也是如此般道了句“尽量少喝”。

此刻听见李奉渊这么说,她便只当他是在敷衍她,她没再劝:“随你。”

李奉渊听她语气淡下去,立马改口:“不喝了。”

李姝菀低头吃饭,没再理他。

用罢膳,天也暗了下来。

月色如水,天上挂着几颗零落的星。李姝菀让柳素桃青在院子里支了只小炉子,一边赏月,一边煮茶烤干果吃。

几人聚在一起说些姑娘家的话,李奉渊识趣,没凑上去打扰。

他穿过庭院回到西厢,听着外面的笑语,看了会儿书便早早睡下了。

罕见的,他做了个旖旎春梦。

梦中,李姝菀穿着他买的那件艳丽如火流的大红衣裙,躺在他的床塌上。

她面上施了粉黛,化着那日李奉渊在船上所见的红妆,耳下坠着鲜红似血滴的玉坠子,银环穿过的耳洞里正流出一缕鲜热的血。

很细,仿若发丝。那血顺着耳坠子滴下来,坠在他的枕头上,洇湿了枕面。

梦里的他坐在床塌边,低头盯着她耳垂上的血迹,仿佛大漠里渴急的旅人,俯下身启唇含了上去。

他握着她的手,吮吸她耳垂上的伤口,与她相拥相依,亲近缠绵,仿若一对夫妻。

李姝菀用那双澄净漂亮的眼望着他,在他缴械投降的那一刻,忽然轻声开口唤他:哥哥……

虚幻与现实在瞬间融合交织,梦中的场景如被涟漪打散的水面,李奉渊心头一震,猛然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天外星子仍挂着,月华顺着支开的窗缝流入空阔的房间,李奉渊躺在床塌上,起了一身的汗。

梦中的低唤回响在脑海中,他安静无声地望着床顶,似还沉浸在那难以言述的畅快之中,良久没有动作。

许久,他动了动些许僵硬的手,往被下探去。

粘稠温热,湿濡一片。

是连自欺都做不到的湿意。

李奉渊抽出手,拧紧眉心,缓缓闭上了眼。

第107章 | 0107 (107)亲事

李奉渊当初离家去往西北,没带多少东西,寥寥几件行李里,洛风鸢写给他的信也在其中。

二十岁这一年,是李奉渊远赴西北的第三年。

又一年生辰,他拆开了洛风鸢写给二十岁的他的信,这是洛风鸢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从前的信中,洛风鸢总喜欢问他一年到头学了什么东西、交了多少好友、去过哪些地方。

她给李奉渊写那些信时,他尚年幼。是以她在信中也下意识地将他看作了孩子,话语宠溺。

男子二十加冠,到了二十岁这一封,许是洛风鸢终于察觉到她的儿子看到这封信时已经长大成人,信中的内容也稍变得有些不同。

男子及冠,意味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信里,洛风鸢第一次提起了他的婚嫁之事。

在洛风鸢最美好的设想里,她的儿子这一年或许已进入官场,她的夫君当已经平定了西北,正在为李奉渊的婚事发愁。

然而这一年的李奉渊既没有纵情风月,也没有踏足官场,而是步了李瑛的后尘,在狂风肆虐的西北吃沙子。

莫说婚姻大事,便是他有了心上人,家里也已没了为他向姑娘家说亲的长辈。

洛风鸢预料不到未来之事,也不愿朝着那样的方向去猜测。

于是在美好的猜想中,洛风鸢于信里询问李奉渊有无心上之人,可对哪位姑娘动了情?还是已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

借着烛光,李奉渊一字一句看得仔细。仿佛见到了洛风鸢披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