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航线的痕迹，也是过去七年在她心上留下的残影。

像她那些被篡改的回忆，明明存在过，最终却被高空的风撕碎成虚无。

飞机离海市越来越远，离老家越来越近，她的生活也会像这架飞机一样，一直向前。

再见了，陈曜。

不，再也不见了。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康庄道，我自有我的独木桥。

◇ 第十章

“陈曜，我们结婚吧。”

苏凌一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洁白如雪。

她捧着一束鲜花，脸埋在花束之后，只余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陈曜。

陈曜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他四下张望了一眼，周围围满了人，个个都高举着手机，就等着看这一场女追男的“世纪求婚”。

不得不承认，苏凌一是很会营销CP的。

她“求婚”的位置也选得很好，在他曾经街头卖唱过的艺术街区。

这里原本只是海市众多艺术街区的其中一个，但陈曜翻红后，他的粉丝便把这里作为了一个有重要纪念意义的地方。

“答应她！答应她！”

围观的人不止粉丝，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他们不认识陈曜和苏凌一，只是看着这场景，不由自主地开始起哄。

但陈曜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动。

他不确定这一场究竟是作秀，还是是认真的。

“陈曜……”苏凌一的眼眶开始泛红。

然后，她用花挡住嘴，用只有她和陈曜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演一下。”

陈曜松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花束。

围观群众立马爆发出一阵更高的哄声

“恭喜！”

“亲一个！亲一个！”

苏凌一看了陈曜一眼，慢慢向他靠近。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忽然抬手挽住陈曜的脖子，把他拉近，然后踮脚，隔着花主动贴上他的薄唇。

唇上传来陌生的触感，陈曜顿时僵在原地。

他瞪大了眼，目光落在苏凌一背后的、粉丝在砖墙上喷上的应援词，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林清娴。

那时候她晚上下了班，会给在这里唱了半天而忘记吃饭的他带晚饭。

海市的夜生活要晚上十点才开始。有时阿娴不用上晚班，就会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一直陪着他，直到唱到后半夜，回去睡两三个小时，再去打第二天的工。

他们也会在街边拥吻，阿娴的吻青涩而炙热，一如她投射到他身上全部的心。

想起林清娴，他总觉得自己今天忘了什么。

陈曜的神思已经飘远，他像根木头一样被苏凌一抱着。

苏凌一稍微离开了一点，但两人依旧贴得很近。

她红唇轻轻地啄陈曜的嘴角，里面吐出来的话语却如裹了蜜的毒药：

“在想林清娴吗？”

是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求婚”，是经纪公司和苏凌一一手安排的戏码。

自从上次他答应公司和苏凌一官宣炒CP之后，冥冥之中好像有很多事情转变了方向。

娱乐圈真如同一个盘丝洞，里面布满了能看见的、看不见的陷阱。他答应了一件事，就会有更多的坑等着他跳。

可他被资本裹挟，根本不能有自己的意志。

他曾经那么想尽力守护好背后的阿娴，但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看来，他像是把她抛弃了一样。

“真的在想她？”苏凌一见他不回话，继续说，“没关系，她不会看到的。”

“她现在，恐怕已经在飞机上了。你还记得吗？她的机票，还是你给她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