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税店之类的没什么意思，朝离瞥过窗内屏幕的模特海报又看了霍兰因一眼示意他跟过来，最终停在一个手工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拉丁裔少女，卖的都是一些手工编织的饰品或者小玩意。朝离挑了一个有串珠的手链。

“别动。”朝离如是说。

霍兰因确实没动，不是因为他有绝对服从命令的优良士兵品格，而是因为他注意到了离他们现在位置超远的一个疑似神经病，从枪械店里出来。

霍兰因观察着，却感觉到了手腕上细细簌簌的动静，冰凉的珠子和皮革贴着皮肤上缓缓滑动着，以及带有微凉温度，比他自己的手要轻软多倍的指尖。

朝离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把手链系在霍兰因手上：“没买什么东西，感觉像是浪费了来这里的时间一样。”他干脆地付了钱。

霍兰因抬高了一点自己的手，太阳打给珠子更多反光，他看向朝离，对方纤长的眼羽下看他和看今天天气似乎没有两样。

霍兰因想皱眉，但是朝离却说道：“我自己不想戴罢了。”

“好吗？”朝离从不以上位者的视角看他，似乎只是他的一个和熙友人。

但很快霍兰因不必回答这个问题了。

因为疑似神经病现在确诊了。

女人着急在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同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男人的肩膀，她停下来刚想道歉，随着巨响一个弹孔出现在她的额头上。

人群的声音像骤然沸腾的滚水，但男人不以为意，他为了今天的一切准备了4000刀（刚刚花掉）。

碧空如洗，很难想象云这么轻的东西却有几吨重，男人一边一下下扣动扳机一边思考这些死人花了他多少预算。后坐力震得他胳膊发麻，穷光蛋花光钱就该去死了，男人想着。

事态荒谬地像打真人cs，霍兰因不想现在出现的小概率事件还是刷新在了地球online里，他刚刚观察过附近的地形，可靠的掩体只有附近高高的花坛。仓皇拥挤的人群把扳手他们冲散了。跑？在拥挤的沙丁鱼罐头里试图逃出生天大概率会碰到踩踏事件。

霍兰因一边护着朝离一边往花坛移动着，在卧倒的前一刻霍兰因想了想还是用手垫了一下朝离的脑袋。如果把金主磕出脑震荡，钱多会骂死他的。

持枪者离花坛的距离很远，霍兰因空出的手按在装了手枪的口袋上。要毙了这个人和喝水一样简单，但枪击事件的路人，受害者，和和犯人打得有来有回完全是两个概念。

朝离明面上是正经商人，不然估计早被FBI通缉惦记着创业绩查水表了，动手的话他们四个谁判得最久还不好说。霍兰因不合时宜的想着，观察过目标后，俯下身低声在频道里联系同伴。

“目标在你们四点钟方向，没有口令不要动手。”

最多十五分钟，警察就会控制这里。

霍兰因的位置不会被流弹波及到，只要不杀出浑水摸鱼的程咬金一切好说。霍兰因心态很放松，但肌肉不经意地绷紧了。

他永远不会真正放松警惕。

目标，人群，风向，以及不可能忽视掉的。

浅淡的东方熏香味。

因为现在的姿势，霍兰因至少一半的体重压在朝离身上，而对方仰躺着像具平静的人偶。和之前那些聒噪的雇主根本不一样。

“没事。”这句话来自霍兰因，干巴巴的不算安慰。

朝离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搭在了霍兰因的肩膀上。

如果现在没有因为躺在地上沾上尘土，朝离今天的穿搭更像象牙塔里的学者，但是霍兰因没有余力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只想说。

我嘞个祖宗啊。

您老人家不会是要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