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向天空，一片银杏叶正好落在她掌心。

起风了。

第二十章

银杏胸针在丝绒盒子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喻舒落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抚过金属叶片上细密的纹路。

这是裴妄之临走前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他执意要她收下，仿佛这样就能在他们之间留下最后一点联系。

“在想什么？”

徐应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沐浴后清爽的气息。他俯身环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那枚胸针上，却没有多问。

“没什么。”喻舒落合上盒子，转头对他笑了笑，“明天婚礼的流程单确认好了吗？”

“嗯，都安排妥当了。”徐应竹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等他离开后，喻舒落再次打开盒子。

她以为自己会恨裴妄之，或者至少该觉得解脱。可此刻心里翻涌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七年的时光不是假的。

那些深夜等他回家的担忧，看他事业有成的骄傲，甚至被他伤害时的痛苦，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情感。

“系统。”她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自从回到现实世界，那个机械音就再没出现过。

喻舒落自嘲地笑了笑，将胸针放进抽屉最深处。

慈善拍卖会的现场灯火辉煌。

“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18K金银杏叶胸针，起拍价五千元。”

喻舒落坐在角落，看着大屏幕上放大的胸针特写。竞价牌此起彼伏，最终以十二万的价格成交。

“为什么卖掉它？”回去的路上，徐应竹握着方向盘问道。

车窗外的霓虹在喻舒落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物尽其用。”

她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那些钱会捐给儿童福利机构……就当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徐应竹腾出一只手握住她：“明天就是婚礼了，紧张吗？”

喻舒落回握住他，摇了摇头。

婚礼前夜，喻舒落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火海。

裴妄之穿着他们婚礼那天的西装，安静地躺在火焰中央。他的面容平静，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忽然，他睁开眼，直直地望向梦外的喻舒落。

两人隔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火舌舔舐上他的衣袖，他却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

“舒落，祝你幸福。”

喻舒落猛地惊醒，发现枕边已经湿了一片。窗外，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婚礼现场摆满了白色郁金香。

喻舒落穿着简约大方的婚纱，挽着徐应竹的手臂走过红毯。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给所有人镀上一层金边。

当牧师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一阵微风突然拂过。喻舒落恍惚间看到教堂最后一排，有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再定睛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怎么了？”徐应竹低声问。

喻舒落摇摇头，仰头接受了他的吻。

在宾客的欢呼声中，一片银杏叶从窗外飘进来，轻轻落在她的捧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