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娘数了数,一点都没犹豫就收下了。

我们也出嫁妆的,他住的屋子还是茅草的,我家好歹是土房子,以后他就搬来我们家了。

成亲那天,田婶带着人把整个屋子都挂得红红的,我跟刘小花边帮忙,边剥了糖往嘴里送。田婶说那些糖是给我改口的,吃了,我就得管青山叔叔叫爹。

我吃好多,所以他们拜堂的时候,那声爹我叫得格外响。

酒席上的菜也好吃,八荤八素,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一顿。

那些婶婶们一边把菜往嘴里塞,一边还要腾出嘴来讲话。

来我家提过亲的婶子脸色最难看,板着脸小声嘀咕:「娶个黄脸婆,这个刘青山,怕是脑子不好。」

村长家的婶婶瞪了她一眼:「人家大喜的日子,不吃你就回家。」

另一个婶婶帮腔道:「黄脸婆咋了?黄脸婆有经验。俞妹子可真有福气,二十六岁了,还能享用壮小伙儿。你们看看青山兄弟那身疙瘩肉,今晚啊,我都怕他们的床得塌。」

她刚说话,田婶就捂住了我的耳朵,我想叫田婶别捂了,我全听得见。

而且爹娘屋里那张床是爹新打的,才睡不塌呢。

15

爹娘孩子都有了,我们是全乎的一家。

全乎的一家人想奔的事就一件,那就是赚钱赚钱赚钱。

赚了钱,我们就可以用砖头建房子,把肉吃得更多,衣服里还能塞棉花。

我是个小人儿,家里的钱都是爹娘在赚。

娘赚钱主要是做一些衣服鞋子卖。爹比较厉害,他会打家具。

爹说他长到十四岁,个头就很大了,他养父母见他一个人就能打全家,害怕了,打发他走。他找了个木匠学手艺,任打任骂,免费做八年学徒。

学成那年,听说我们村有我这个野孩子,就把自己的姓改成我们村的大姓刘,准备安顿下来养我。

可能老天爷知道他心好,才叫他遇见我娘,过上了真有家的日子。

爹的家具摊摆在镇上,娘之前的衣服鞋子也是托他摆在镇上卖。可具体的位置我们没去过。那时候没名分,不方便。

现在有名分了,娘就带着我一起去看。

爹做的家具跟他人一样,结实朴素。附近很多人都认他的东西,家里缺桌子板凳了就来买。可这东西耐用,寻常人家几年添不了一个。

去年娘给爹出主意,让他拖着凳子往附近富裕的村子跑,才赚了十几两银子。

今年没有村子跑了,娘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爹为了娶她,给她打了一整套雕着花啊、鸟啊、石榴啊还有胖娃娃的家具。

娘说她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村子里谁家成亲有这么体面的聘礼。

她问爹:「你怎么不打这样的家具,专门卖给要成亲的人?就这手艺,镇上没人比你好。」

爹挠挠头:「可镇上没人买啊。我师父刚回来就试过了,东西放在那儿,连问价的人都没有。大家还是喜欢买没雕花的,在上面贴个喜字成亲用。」

爹的师父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从城里回镇上的,才有这份手艺。去年父母走了,又去城里的大店做师傅了。

娘又问:「你师父是怎么放的,放一整套?」

爹点头:「是啊,就像我给你打的那一套,花了师父好多心血,本来想开门红,结果连问价的人都没有。气得他再也不在镇上做这些带花样的了。我吸取他的教训,也没有做。」

娘问完,又在摊子上蹲了一天,若有所思地回去了。

第二天,她带我跑遍了全村有儿女快成亲的人家,话里话外都在炫耀家里那套家具。

田婶是第一个回应她的,羡慕又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