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俞寡妇还是连眼睛都不抬。
她好像是傻了,我叫她,她不应,但是我把勺子怼到她嘴边,多怼几次,她会张开嘴吞进去。
傻子好啊,傻子好骗。
我蹿到她耳朵旁边问:「俞婶子,你给我当娘好不好?」
这次她没骂我,只是不说话。
我又问了第二遍,她还是不说话。
第三遍,我学聪明了,换了个问法:「俞婶子,你给我当娘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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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她没有说话。
我找了一张破板子,把热乎的娘放上去,卯足了力气往家拖,拖一段歇一段,拖了一刻钟,我的家里就有娘了。
虽然这个娘不说话,吃饭也要喂好久。可是以后我出门也有可以惦记的人了,回了家,还有人在我旁边喘气。尤其晚上,她睡着了,我偷偷摸她胳膊上的肉,紧紧贴着她,她也不会推开我。
那几天,我就算拿双筷子,也要问她:「娘,你喜欢哪一双?娘,是中间这双吗?娘,是不是左边的?哦,我知道了,娘你喜欢右边的。」
我要把娘叫够本。可惜家里只有三双筷子,拿一次只能叫四声。
她一直都不理我,任由我跳上跳下地给她做饭、洗衣、用水擦拭身体,躺在那里,仿佛要躺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我从村长伯伯家顺了一把红枣。
红枣是补气血的好东西,她的嘴唇都发白了,我想给她补一补。
可她看着那碗蒸红枣,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这枣子,哪里来的?」
我听田婶教育刘小花的时候说过,小孩是不能跟娘说谎的,便笑呵呵地说道:「村长伯伯晒在院子里,我就偷偷抓了一把。」
啪一声,她打掉了我手里的碗。
三个月了,天都从夏快走到冬,她终于有了一点活气。
顾不上贵贵的枣子,我激动地跳到她旁边:「娘,你肯理我啦?」
她不仅肯理我,还自己主动从床上站了起来,眼睛在屋里四处找着什么,然后捡起门口一根竹竿,冲着我的屁股就打过来。
有人打我,习惯性地,我就往外面人多的地方蹿,等反应过来,娘也跟了出来。
太久没晒太阳,她先眯了一下眼,才举起竹竿,继续抽我屁股。
田婶家离我家近,听见动静,拎着准备晾的衣服就出来了,看见娘,先是惊喜地喊:「俞妹子,你肯出门啦!」
再一看娘在干什么,连忙拦道:「妹子,你消消气,就看在这孩子尽心尽力地照顾你这么久,如果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也别往心里去。」
唉,连田婶都知道我不会说话,可好好说话到底要怎么学?
经过上次,我已经知道了,我不该在娘面前提她儿子死了,那这次又是说了什么惹娘伤心了?
我探究地看向娘,她太久没动,打我这两下已经气喘吁吁的。
只见她有点僵硬,可还是扯起嘴角朝田婶道:「田姐姐,谢谢你之前送的饭。这孩子太皮了,不管不行。」
我的眼睛蹭一下亮了,她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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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管我了,拎着我的耳朵回了家,坐下边喘气边问我:「偷东西不对,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我真不知道。饿极了,村里大部分人家我都去偷过几颗菜和番薯。只有很少的人会骂我,那些人家我就再不去了。可其他人没有骂过我,尤其村长伯伯,有时候看见了,还会往我手里放个鸡蛋。
娘听我说完,叹了口气:「是了,你来我家也偷过,谁会跟没爹没娘的小孩子计较呢?」
她肃了脸色:「可往后不同了,想做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