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形猛地一晃，是谁？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昨晚接电话的是许嘉南，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时，他的肩膀似乎细微地向上耸动了一下。

就连挂电话的动作也极其干净利落，脸上的表情轻快惬意。

她几次追问打电话的人，他也都是含糊其辞。

在她回拨电话时，他原本包扎结实的伤口竟然崩开了！

究竟是意外，还是巧合？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乔悦姐？”

许嘉南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染上血迹的家居服。

他右手腕重新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左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乔悦姐，早饭没吃你肯定饿了，我熬了点粥趁热喝点吧。”

苏乔悦的目光从他写满“无辜”和“关切”的脸上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他端着粥碗的左手上。

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激烈地撕扯：

一个声音在咆哮，就是他删了记录，他在试图掩盖什么！

另一个声音却在辩解：他的手腕伤得那么重，他又是那么单纯善良怎么会做这种事？

或许是电话系统故障？或者是她记错了号码？

最终，那碗热气腾腾的粥，许嘉南那副柔弱委屈的模样，暂时压倒了她的怀疑。

她伸出手接过温热的粥，“谢谢。你受着伤，这些事情就交给佣人去做吧。”

许嘉南看她最终没有继续追问那个电话号码，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又一次用“柔弱”和“关心”化解了危机。

但危机只是暂时解除。

他要找机会去精神康复中心，他要亲眼看看江知衍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要亲眼看到他的“骨灰盒”，要亲手把它处理掉。

许嘉南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和决绝。

第13章

第二天晚上，江知衍没有去甲板看星星，而是选择去邮轮顶层的露天酒吧坐坐。

来到露天酒吧，一股混杂着咖啡、酒精、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他上船以来第一次主动走进人群密集的场所。

他避开热闹的区域，最终选择坐在吧台最角落的高脚凳上。

他声音干涩地点了酒单上标注最低度数的那款鸡尾酒。

“一杯‘海洋之心’。”

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抿着，微甜带着薄荷的清凉滑入喉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些。

时间接近凌晨时，酒吧的气氛更热烈了些。

他身旁空着的高脚凳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坐下来。

薛雨薇。

她对酒保温和地笑了笑：“一杯尼格罗尼，谢谢。”

江知衍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再次泛白。

她为什么在这里？巧合？还是故意的？

薛雨薇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转过头来搭讪，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没有对视，没有交谈。

直到江知衍起身准备离开时，薛雨薇才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本杂志推到他面前。

“昨天看你似乎对天文有点兴趣，这本杂志我正好随身带着，想着要是还能碰到你就送给你看看。”

她顿了顿带着点调侃的意味，“看来运气不错。”

江知衍的目光落在那本崭新的杂志上，拒绝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他缓慢伸出手杂志拿起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