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已然逝去,夜幕降临,桑柔并不觉得他这时候来有多明智。
但正是这样月明星稀的时刻,在他即将踏上征途的前?夜,他总想着?,来见一见她,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看她也好。
她不知晓他要去的是何地?,在那里,他将会遇到怎样的凶险和艰辛,或许九死一生,或许......
晋擎不是悲观的人,在做最坏打算的同时,内心并不会多想最坏的结果,但该交代的,一样样地?,都不能少?。
少?有这样的时刻,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修长的指节匀称有力,握着?小巧的杯盏,垂下浓密的长睫,若有所思,间或抬眼,看一看榻上的她。
桑柔心想这人忒是奇怪,要吃茶,哪里不可,偏要入了夜,特意跑这一趟。
待到三?盏茶入到腹中,晋擎嗓子润够了,才开?了腔:“我娶你的心意不变,你想的,我也会尽量满足你。”
她想安稳,想做生意,他都可以顺她的意,只要不损害晋家的利益,他会给?她尽可能的自由?。
桑柔闻言感触并不大,她这半吊子记忆,总让她有种?半真?半假的感觉,还?有什么心情?再去想别的。
再者?,桑柔藏了许久的心事,借此?机会,正好问一问:“世子对我那个梦似乎有些熟悉,那么,我是不是同世子提过那个梦?”
一瞬的默然,晋擎徐徐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再告诉别人,但你确实有同我讲过。”
桑柔怔了下,不懂那时的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外?男讲这些,更不懂:“那么,世子为何肯定我脑海里的那些记忆,只是个梦?”
先是晋擎提出?梦境这一说辞,桑柔才把脑海里那些婚后的片段归结为自己的黄粱一梦,不然,也没别的合理解释。
晋擎内心是抵触桑柔那个梦的,因为在梦里,他不是个多好的夫君,无?知无?觉地?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可世事就是如此?多舛,偏她还?能记得的,也是那些曲折的梦境。
“长久沉迷于虚幻的梦中,对你并非好事,待你父母来了,他们会告诉你更多真?实的事情?。”
几句带过,晋擎从怀里掏出?一件巴掌大的银牌子,递给?桑柔。
桑柔被动接过,勾起了几分好奇,将异常精致的小牌子握在手里前?后翻看,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这是什么?他给?她做什么?
下一刻,晋擎不疾不徐地?做出?解答:“这是虎符,我父亲那里也有一块,拿着?这就可以号令五十万晋家军。”
男人轻描淡写的说着?,桑柔听着?却心跳骤然加快,顿时感觉像是握了个烫手山芋,手伸过去就要还?给?男人。
晋擎看了一眼,却未接,仍是云淡风轻的口吻:“我父亲尚在养病,我并不想他劳神,但我此?去西京,变数颇多,这虎符放在我身上并不稳妥,但交给?旁人,我也不会放心。”
晋家那么多人,随便交给?其中一人,也比她这个外?人可靠。
桑柔不懂晋擎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就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