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公带着任务而来,势必要见一见桑柔。

董氏也知这种时候推辞不得,忙起身?,笑?着道:“您稍等,我这就把?女?儿带过来。”

说?罢,董氏小步快走,直往内院那边去。

屋内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晋擎单手托着杯盖,轻轻摩挲,微侧着一边脸,下颌的轮廓俊朗分明,之前还算健谈,此时的他又变得异常沉默,颇有点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谢洵全程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晋擎,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像今日这般,能够同晋世子共处一室,心平气和闲聊的时刻,不会再有了。

蹊跷

来到阁楼的董氏进到屋里, 往里走了几步,见女儿侧卧在榻上,捧着一本不知道写着什么的杂书在看, 心头一阵没来由的气闷, 她快步上去,抽掉女儿手里的书,接着往她发髻上摸去, 拔掉桑柔偏好的镶珠蝴蝶宝簪, 从?袖子里掏出一柄极为素约的云纹银簪给女儿别上。

“赶紧起来, 把衣裙捋一捋,随我到前头见人去。”

桑柔倒是镇定,面?对?董氏的催促,依然不紧不慢地抬腿从榻上挪下来,换上绣鞋, 站起了身, 把垂落的衫裙轻轻抚平。

临走时,桑柔仍不忘把那本董氏瞧着就不顺眼的杂书带上。

“叫你看点正经书, 你就是不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空带这种, ”董氏说不上来,凑近一看,原本是本花谱,心口?更是梗得厉害,敛着眉眼让桑柔把书放下。

桑柔却把本子往怀里捂得更紧, 言之有词道:“母亲你不知道,这是好东西, 待会儿,总能派上用场。”

她的这个女儿,鬼精鬼精,董氏说不动,唬也唬不住,细长的眉头一扬:“但愿如?你所说,不然这门亲事黄了,你看我还理你不,你往后?便是嫁乞丐,亦或做姑子去,我也懒得理你了。”

桑柔一听,倒是来了劲,顿觉黄了也不错,她自己花钱造个尼姑庵,请几个姑子,自己在里头带发修行,岂不更为自在舒坦。

女儿眼睛一亮,董氏就恨不能收回之前?那些话,把人拽着,就往外头走,就此混过去。

“你乖巧点,听话点,长辈说什么,你应着就是,总不会错。”

不求有多?出众,只要没瑕疵,让人挑不出毛病,董氏便谢天谢地了。

厅里的几个男人,老老少少,年龄参差,桑有安尽到地主之谊,竭力寻找话题,还把桑有为也带上,从?秋收谈到春种,从?民间逸闻谈到朝堂要务,不经意?地提到西京,觑了眼晋擎面?上神色,又及时打住。

谢叔公却有了点兴趣,转头看向晋擎,想问问他如?何?看待陇州那边由靖王把持的新朝廷,以及靖王邀地方州侯到陇州一聚共襄大业这一桩,又该不该应。

晋家是地方州侯里实力最强劲的几家之一,晋侯和晋世子的态度,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