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官司,唯恐戳到夫婿敏感的神经,只能装作不懂,闷声不吭。
桑有为自成婚后就同长兄不大亲近,内心抵触,一口否了:“倒也不必,为父已经打听到了,晋家近日招兵买马的同时,更在大肆购入粮草,过不了多久,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粮草多寡甚至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而晋家所辖江中产粮有限,满足不了晋家军的庞大需求,少不得要从外地购入,仗打得越大越持久,需要的粮草自然也越多。
江南,必然成为各家必争之地。
已经有好几个权贵暗中跟桑有为接洽,但他有了最优人选,暂时谁也没应,只等着晋家来找他。
前世,父亲为了让晋擎娶她,同晋家达成了极其不平等的协议,只要晋家好好待她,她的主母地位稳当,桑记名下的所有粮食,无论数额多少,都以半价卖给晋家。
晋家半价大量购粮,再转手卖出,都能大赚一笔。
那时,桑柔为爱冲昏了头,以此为荣,晋家离不得她,晋擎更是。
可如今,桑柔不愿意再看到父亲吃亏,她目光一定,异常认真道:“父亲可以和晋家谈,只要价格合适,咱家有得钱赚,把粮卖给谁不是卖,但不要扯上女儿,女儿只是敬佩晋世子少年英雄,用兵如神,谈婚论嫁倒不至于。”
桑有为着实意外,愣了下,随即将视线一转,看向一旁面色不大好看的董氏:“夫人,咱家琢琢这又是个什么意思?真的不想嫁了?”
董氏没好气道:“谁知道呢,一天一个主意。”
放眼整个江南,比得过晋擎的少年英豪,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桑柔咬唇,赌气道:“他千好万好,可若不中意我,我嫁去了,独守空房,还??x?不如他身边侍女见他的面多,这样的日子,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一个月里,夫妻俩见面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到了后面,晋家做大,四处挞伐,男人长年宿在军中,一年里留在家中的日子更是少得可怜。
女儿话一出,倒是把夫妻俩说得一愣,彼此望着对方,用眼神无声交流。
父母这般恩爱,这般美满,女儿受父母的影响,应该乐观才是,不该这么消沉啊。
董氏默默瞅着夫婿,身为一个有担当的慈父,该表现的时候不能懒。
桑有为咳了声,吹胡子瞪眼道:“我的女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金陵城里的小娘子,哪个能比,这才及笄几日,媒婆都快要把桑家门槛踏破了,郎君们排着队求娶,那晋世子再了不得,他也是个男人,怎会不中意。”
桑柔沉默听着,低声咕哝:“王婆卖瓜,当然是自卖自夸。”
“桑琢琢,你这是妄自菲薄,”桑有为耳朵尖,听到了,颇为痛心道:“你看你,集齐了我和你母亲的所有长处,尤其你母亲,金陵城屈指可数的大美人,你青出于蓝,晋世子看不上你,还能看上谁,他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夫君此言差矣,我可不是屈指可数,而是独一无二,美人当有自知,琢琢你比为娘缺了点自信。”董氏微笑着将散落鬓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一颦一笑之间,不经意展现出的风情,叫一旁的夫婿看直了眼。
桑有为喉头一动:“琢琢,你待会去趟瑞福堂,代我们尽孝,陪你祖母说说话,最好用了晚膳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