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家的女儿,也无需委屈自己。
毕竟,嫁入这样的婆家,本身就是最大的委屈。
要不是她丈夫还算明理,站在她身边,愿意伏低做小地哄她,不然哪怕有三个儿子,她也未必过得下去。
出嫁前,哥哥便对她说过,晋家的孩子,容不得委屈,不想过了就回来,别给他装开心,丢人。
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没哥哥那么直白,更多还是希望她在婆家过得如意,实在过不下去了,同她哥哥商榷过后,再谈归家的事。
若非男人会哄人,跟婆婆闹矛盾闹得厉害,晋湘也有想过,把儿子带上,归家算了。
可她有三个儿子,别说全部带走,能带一个,她都觉得庆幸。毕竟老大老二已经晓事,各有自己的想法。老大话多,但挂在嘴边最多的并不是她这个含辛茹苦的老母亲,而是对他冷眉冷眼的世子哥哥,老二话少,喜欢独处,一个人站那里看天看山看树看书,就是不看她这个老母亲。而老三,才学会说话的奶娃娃就对着老母亲说滚,这样的儿子,又要来何用呢。
说着说着,晋湘越发觉得自己悲催,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苦的人了。
桑柔也是坐得住,就这么听着,直到晋湘抹起了眼睛,她才真诚地建议:“要不你到乡下,跟着你公公干干农活,不然你成天闷在家中,对着你那婆婆,和不省心的儿子,心情如何能好。”
然而,晋湘一脸惊恐:“嫂嫂你莫说笑,我公公虽然是个种地的,可半座山头的茶园都是他的,另一半水田也是,我嫌日子太好过了,讨那个苦吃做什么。”
嫌弃婆家的,是你,这会儿,又嘚瑟上了。
桑柔心想,不管这世道乱不乱,有田有地,终归还是不慌,且江南这一带,有晋家庇护,已经算得上太平了,虽然不时也有外来者借机生事,但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毕竟,这些年,晋家军的规模又扩大了不止一倍,军中各将领也尤为能干,能文能武的不在少数,岂是外头那些临时凑出来的草台班子能比的。
就连盘踞江南一方的梁弼也甚是审时度势,守着自己的地盘,却处处以晋擎为先,已展露出俯首称臣的意愿。
梁弼最长的孙女,同晋琛年龄也相仿,梁弼的夫人前些时日还来过金陵,将这嫡亲孙女也带了来,虽未明说,但桑柔多敏感的人,哪能觉察不到。
儿子尚未到成亲的年岁,只不过可以议亲了,这上门的官宦贵绅就没少过,桑柔又素来与人和善,只要没碰到她的逆鳞,也不会跟人把关系闹僵。
是以,桑柔也只能往晋擎身上推,孩子主要是父亲在带,孩子的婚事,也以父亲定下来的为准。
这话传到晋湘耳中,晋湘也只能撇嘴,哥哥要定谁,还不是得问过嫂嫂,嫂嫂同意了才成。
正可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晋湘有她的烦恼,但其实也有让桑柔羡慕的地方,起码这么多年,晋湘仍如初见的小姑娘那般真性情,敢说敢做,时而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依然叫人头疼不已。
这边晋湘回娘家,如同家常便饭,桑柔已经习以为常,也就懒得再劝,等这人腻了,想男人想儿子了,自然就会回去。
然而远在江北的桑翘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一住就是数月,小秦氏都要赶人了,仍赖着不愿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桑柔不愿掺和,但小秦氏求到董氏,董氏也拿桑翘没辙,又到桑柔这里来说:“我过几日还要回你弟弟那里,他们俩这孩子要得太难,我不亲自看着不放心,这边的事儿,你就担待些,当然还得以自己的身体为主。你七姐那脾气,自己不改改,也有得磨,人啊,好日子过久了,难免有些看不清。”
据闻,邓巍在外头养了外室,时间还不短,家里的长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