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叫我一个人睡,不让我跟着母亲,可父亲进了母亲的屋子,母亲哭了,好可怜。”小姑娘藏不住话,口齿又伶俐,两三句把自己父母的老底透得一干二净。

桑柔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更尴尬的是,父子俩晨练归来,进到屋中,正巧就将这些话听了去。

晋擎早已是个中老手,面皮又厚,神色如常,只是低了头,垂眸看着和他同样面无表情的儿子,讲得更直白:“这世上很多事,哪怕懂了,你也得装不懂。”

自从晋琛启蒙后,晋擎便不把他当孩子看待。

晋琛仰头望着高大如山的父亲,一本正经道:“父亲,孩儿不懂。”

他还是个孩子,莫为难他。

晋擎冷笑:“你在挑衅我。”

晋琛摇头:“孩儿不敢。”

父子俩都没收着声音,桑柔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只觉更加尴尬,好想把这对没个顾忌的父子撵出去。

偏偏,小姑娘也在竖着耳朵听,还踮起脚尖,充满童真地问桑柔:“母亲说她不是哭,是高兴,可高兴了,为什么要哭呢?”

四五岁的小孩,正是对这世间万物都好奇的年纪,口齿也越来越清晰。稍微外向的孩子,那几乎没得消停,一旦好奇心上来,那得扒着人问到底。

见桑柔不语,谌甜再问:“侯爷进姨姨屋里,姨姨也会高兴得哭吗?”

这声侯爷异常刺耳,晋擎本就比桑柔大了好几岁,这么一唤,就跟差了辈似的。

晋琛听不下去了,他快步走过去,拉起小孩的手要将她从母亲身边带离,转身就往外:“走,哥哥带你出去玩。”

这一拉扯太强硬,小孩被吓到,双目湿漉漉地望着桑柔,一声声地唤姨,不愿离开她。

这个哥哥长得好看,可力气好大,又凶,一点笑脸都没,把她手捏疼了,也不理。

好歹是谢霁交托给自己照顾的女儿,桑柔怎能不管,可也知儿子性子,只能道:“怀远,女孩子娇气,你不要使大了劲,把人弄疼就不对了。”

唯有母亲的话才能叫晋琛停下脚步,低头望着抿着嘴要哭不哭的小孩:“你疼不疼?”

谌恬连忙摇头,委委屈屈地说不疼。

晋琛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不是想知道,人在高兴的时候,会不会哭,哥哥这就带你去见识。”

小姑娘双目一亮,放着光彩。

晋擎和桑柔却同时沉了脸,叫着儿子的名讳,要他莫胡来。

晋琛个头本就比同龄人高出一截,这两年又抽条似的急速窜高,如今稍一仰头,都能和桑柔平视了。

“父亲母亲又在想什么,别人家没规矩,我们管不了,可到了我们家就得守规矩,她这样没大没小,父亲母亲是长辈,不便出手管教,那就只能我这个做哥哥的告诉她,话太多,不是好事。”

训起人来,就想做哥哥了。

换个男孩,桑柔兴许就不管了,但姑娘不行,不及男孩子皮糙肉厚,磕哪碰哪了,留了印子可就不美了。

就连晋擎也不赞同儿子此时的行为:“怀远,不可莽撞,谢霁将女儿托付给你母亲,自有你母亲管束,你这般行径,越俎代庖了。”

早几年桑雅带女儿来做客,晋琛把手给小姑娘咬,已经不妥当了,如今人又大了几岁,言行上该更谨慎。

谌恬已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还是年幼,经不住吓,一手被晋琛攥得生疼,一手捂着脸,默默淌泪。

晋琛低头看着小姑娘,稍顷,松了手,但仍倔强地望向父母道:“不论你们赞不赞同我的做法,但经过这次,她长了记性,就不会再说出那样的话。”

话是这样说,也没错。

晋琛冷静下来,朝父母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