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
然而送孩子的风波,却未结束。
没过几日,谢霁带着年仅四岁的幼女从江东风风火火而来,才进了屋,就把幼女往桑柔怀里一搁,托孤般一脸凝重道:“友人你辛苦了,先帮我带一段时日,待我得闲了,再带回去。”
怀里的娃娃又白又软,桑柔心也软了,却依然冷静地问何故。
谢霁大手大脚地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喝起来,待解渴了,才对桑柔道:“谌武要练兵,我也在练女兵,新招的这一批不大行,弱鸡似的一吼就倒,我不亲自盯着怎么行,这孩子又不亲奶娘,非要跟着我,我耍刀弄棍,伤到孩子可就不好了。”
当母亲的打着为孩子着想的旗号,却连孩子渴了都不曾注意到,还是桑柔叫下人专门去煮了牛乳,亲手喂给小儿喝。
孩子交给桑柔,谢霁一万个放心,隔日,不待天亮,人就偷偷溜了。
桑柔得知消息,将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娃娃看了又看,多乖巧多可人疼的孩子,怎就碰上这么一对不着调的父母。
待到晋侯归来,褪去一身风霜,洗浴过后,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入到内室,想抱着香软的妻彻底温存一番。
谁料帐子一掀,男人一眼望去,眸色一厉,正要发作。桑柔却先一步,直起了腰身,冲着男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孩子才哭过一场,好不容易哄睡了,可不能再醒,不然他们都别想歇息了。
桑柔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同男人到外间说话。
晋擎不必问,桑柔已经简明扼要地把这孩子的来历道来。
一听是谢霁的女儿,晋擎微微皱眉,已然有些不悦,但还没开口说什么,已经被桑柔堵死了所有的路。
“其实养不养的,我倒无所谓,但母亲看到这孩子甚是欢喜,食欲也好了不少,能多吃几口饭了。她如今这年岁,时不时的病痛缠身,我们身为儿女,当让母亲高兴才是,这种小事,就不要拂母亲的意,扫她的兴了。”
妻子这嘴,素来麻溜得很,只要她愿意动脑子,更能颠倒黑白。
孩子是可以留下,可晋擎依然板着脸,不太愉快。
桑柔知他性子,也不会主动把孩子往他跟前送,又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孩子住。
谌恬人如其名,圆圆的大眼睛黑亮清澈,奶白的皮肤,两颊肉嘟嘟,又甜又乖,一口一声姨姨,叫得人心都要酥了。
晋湘更是不时过来看孩子,越看越想要女儿,小心思又起,要把谌恬带回去养,兴许能给她招个女儿出来。
桑柔说她已经魔怔了,过来看孩子可以,带走不成。
毕竟,桑柔也养孩子也养出感情了,儿子又不在身边,有个甜甜的小姑娘在身边陪着,也多了不少乐趣。
董氏串门也串得更勤,三天两头地过来,将自己做的小衣裳小裙子带着,笑眯眯地给谌恬打扮,嘴里碎碎念:“女娃娃就该美美的,享福一辈子。”
转而,董氏又对倚在榻上的女儿道:“这女娃娃跟男娃娃就是不一样,怀远可不会这么老实,我想给他穿个衣裳,他就躲来躲去不让我碰,多大的孩子,就知道害臊了。”
孩子长到五岁,便不愿让人近身了,桑柔这个当母亲的都不行,更不提董氏了。
忽而,董氏一声叹气,又道:“也不知怀远现下如何了,有没有吃饱穿暖,磕到哪伤到哪。”
在董氏的认知里,武训营就是个大魔窟,但凡进去的人,都得退一层皮。这对父母也恁地狠心,把小小年纪的孩子就那么送进去,便不再过问了。
桑柔也担心,但比董氏理智,也更懂得顾全大局,只道:“母亲放心,进武训营,对怀远是好事,磨砺心志,锻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