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嗣方面,桑柔身边的人,往往比她本人更为积极。

可反倒最该积极的秦氏和董氏,半点都不急,也未曾提过这事儿。

桑柔时而也感到奇怪,有一回,私下询问董氏。

董氏却一脸纳罕地瞪女儿:“你们夫妻没那个意思,我们急有什么用,还不如看开。”

桑柔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于是试探道:“谁说我不急,我急啊。”

闻言,董氏倒愣了:“那女婿怎么还---”

话音骤停。于是桑柔追问:“侯爷如何了?他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在我的汤羹里下了避子药?”

“浑说,你是这样的人,你男人也不可能是。”董氏如今看女婿比看女儿顺眼多了。

话一出,桑柔酸了:“我怎么是了,我就是想要个女儿,怀不上怎么办。”

“你想要,你男人怎么还吃那种药啊。”这回董氏绷不住,问了出来,其实她也眼馋孙女,瞧着闺友都有两个大胖孙女了,自己一个都落不着。儿子又不争气,都十八了,还是光棍一条,也没见有娶妻的意思,自己还不能问,一问,大丈夫该建功立业,业未成,如何娶妻。

董氏觉得自己在子嗣这块,注定福薄了。

问出了自己怀不上的原因,桑柔心里有底,也不再多说什么。

然而,男人吃的那药,也不知如何,对身体有没有损害。桑柔又悄悄地问过桑有为,得知这药温良,于身体无碍,才放了心。

是以,再有人问桑柔为何不要二胎,她便一句话顶回去:“为何要,一个不也很好。”

男人不想她知道自己在吃药避孕,那她就当做不知,只道自己也不是多欢喜小孩的人,有一个就足够。

如今桑翘问起,桑柔也是这么个态度,她只回答这一次,桑翘若再问,那她可能对这个姐姐就没得好脸色了。

桑翘也识趣,看出桑柔对子嗣是真的没那么在意,也不再多问,然而话题一回转,又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很是忧心忡忡。

桑柔难得有耐心:“便是这孩子将来做个富贵闲人又如何,能做富贵闲人那也是一种福气,不必操劳,不必烦心,为何非要殚精竭虑地奔前程,自己过得开心,日子顺遂,长命百岁,不更好?”

这么一想,也对。

桑翘被桑柔说服,心结消散不少,便带着儿子回娘家看小秦氏了。

桑有安两年前就过世了,几个兄弟也已分家,老夫人跟着桑有为过。如今的这个老桑府,桑有为留给了寡嫂,自己则在梧桐街买了栋宅子,与女儿做邻居,也方便看望女儿和外孙。

一分家,人丁少了,府里也没了以前那股子热闹劲。

桑翘寻到礼佛的母亲。说来,这也是小秦氏头一回见到小外孙,难免激动,把小儿抱在怀里,又给了一个大红包。

然而听闻女儿回来的意图,小秦氏却是反应淡淡:“往你九妹妹跟前凑的人不少,不说你,便是你姐姐,也给我捎了信,她的孩子年龄更为合适,我也没有帮说情的意思,你这个还是算了吧。”

桑有为和董氏对她这个寡嫂颇为照顾,尤其是董氏,逢年过节,一得空就会来她这坐坐,陪她聊聊天。小秦氏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提,但她难以开口,两个女儿,一碗水得端平,若端不平,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她们希望。

桑翘已经在桑柔那里得到了答案,这会儿歇了心思,只是提了嘴,便不再说。

“母亲,父亲那病,是不是另有蹊跷。”桑翘心中早有疑虑,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问,如今父亲人已走,又过了这么久,时过境迁,桑翘再提起,也只是想要个答案。

小秦氏礼佛多年,很多事早就看淡,但唯独这桩,才会让她有所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