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压了数日过后, 魏延平的几名副将之间也产生了分歧, 内讧不断, 各自认为该挑大梁的非自己莫属, 谁也不服谁,如此这般僵持,几人也没心情去抓凶犯了,都想着把城中兵将拢到自己麾下,一呼百应, 做这延陵真正的主人。

魏家将领忙着内斗,形势急转, 躲在商户人家的桑宥几?人稍稍摆脱危机,不再像之前那般草木皆兵,还能安安稳稳地睡上几?日好觉。

胡商也从惊惧不解中缓过了神,开始秋后算账,操着一口夹生的官话控诉一双小?儿女胡闹:“我看在襄阳侯的面子上,才?将你们带着走,原以为你们是真的想跟着我学习经商之道,却原来最蠢的居然是我,你们两个娃娃加起来,也没?得我年长,又是哪里来的豹子胆,敢在老虎头上作?乱。”

作?就算了,居然还作?成了。

当时席上大乱,刀光剑影,喊打喊杀,他?险些腿软得走不动路了,两个不怕死的娃娃一左一右拽着他?往暗处跑,在杂草丛生的墙角,把挡板拨开,钻了狗洞才?得以逃出生天。

逃亡之路如此顺畅,必然经过周密细致的策划,胡商再仔细一想,襄阳侯和世子夫人怕也参与进去了,唯独他?,傻愣愣地当了出头鸟,成了这些狂徒借刀杀人的工具,只因他?这异域商人的身份,看似谁也不沾,最有欺骗性,也最能让人放下戒心。

面对胡商的怒气,肖筱不痛不痒,仍是一副少年郎的打扮,笑眯眯:“大叔,你消消气,等?我父亲带兵过来,平了这乱,你想在哪开铺子,想跟哪家做生意,都使得的。”

用得着你来说?,世子夫人早就和他?签了合伙契约,大生意已在手,别的又有何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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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桑宥已经在胡商日复一日的碎碎念中变得淡然,情绪稳定,只把药膏往肖筱手里送,叫她记得涂药。

混战中,难免受伤,肖筱手上的刀痕,又是帮自己退敌所伤,桑宥心有愧疚,尽管姑娘家不当回事,他?仍觉良心不安,只能一日日地提醒肖筱及时上药,姑娘家身上留了疤痕,总是不美的。

换成晋湘,怕早就哭哭唧唧地嚷起来,叫他?给她上药。

思?及此,桑宥不禁低声道:“你和晋湘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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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筱耳尖,听到了,一把夺过药膏,双眸清亮,又带着一丝愠色:“我和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桑宥自觉说?错了话,涂了药后的面皮儿发黄,即便尴尬也有所掩饰,不太明?显,却仍好脾气地同肖筱道歉:“是我狭隘了,你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肖筱别了少年一眼,便转过身,专心给自己抹药。

两个娃娃闹别扭,胡商作?为看客,一旁瞧着,反倒气顺了:“我说?,你们两家就没?想着给你们定个娃娃亲,你们中土不是很喜欢这样?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美得很呢。”

“您可闭嘴吧。”这回,一双小?儿女各自别扭,却又极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制止越说?越不着调的胡商。

胡商摸摸鼻头,提起酒壶往嘴里灌,心想,我这双眼睛走南闯北,看了多少人,毒辣得很,就不信还能看错。

就在这时,外头街上不知哪个先嚷起来了,难以控制的欢呼雀跃的呼喊。

“晋家军,快看,晋家军来了。”

肖筱推开窗,探着脑袋往外看,就见?头顶灰蒙蒙的苍穹,倏地绽出一团团的火树银花,将这灰暗的城骤然点亮,也使慌乱不安的人心得到了鼓舞,一改颓丧,开始期盼光明?的到来。

兵临城下,燃放花炮,是桑柔提出来的。

正义之师的到来,并不以杀戮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