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住,又不敢哭得大声,涨红了脸,几近抽搐。

还是小秦氏看不过?眼,叫三?夫人身边的丫鬟赶紧把主子扶回去,好?些养着,养好?了再出来。

老夫人冷眼望着,不忘对桑柔道:“你也不要心?软,觉得她可怜,以往的那些事?就可以一笔勾销,这方面你学学你母亲,当初你为救小十,自?己反倒溺水,看看她是怎么做的,她若为人地?道,多多积德,不至于此。这人啊,想着自?己没错,可只想着自?己,有恩记不住,有点仇就能掰扯个没完,那就是不修德,不养性,即便?过?得不如意,那也怪不得别人。”

老夫人自?觉年纪大了,气力跟不上,能教桑柔的东西也不多了,逮着一点机会,必然要谆谆善诱:“你在我们桑家?几代人里,无论卦象面相亦或生辰八字,都?是顶顶出挑的。我其实能教你的也不多,但好?歹多活了几十来年,于后宅上仍有些体悟,主母有德,治家?有方,旺夫,兴子孙,后世有福,反之亦然,你的路还很长,福德仍在后面,当谨记,谨记啊。”

桑柔明白老夫人是为她好?,可这些话承载的内容太多,肩负的责任也实在太大,听着也有些沉重,即便?她有着排除万难,坚守自?身的决心?,可此时此刻,仍觉自?己宛如一叶扁舟,正要从两座大山之间驶过?,可这样层层叠叠的山脉,又岂止是千重万重,她需得一遍又一遍地?驶过?,直至抵达所?有人都?觉得对的彼岸。

老夫人轻拍桑柔的手:“不打紧,你是有福的人,会得天助的。”

一脚踏进棺材的人,还有什么看不透呢。

小秦氏要走不走,只听着婆母对孙女的一片慈爱之情,内心?更觉怆然。她的两个女儿全都?远嫁,便?是有心?却无力帮衬,二房独这一女,却千顺万顺,歪打正着地?寻了个万中挑一的乘龙快婿,仅凭一己之力就将二房抬了起?来,成?了桑家?独当一面的存在。

而如今,她和她的一双女儿,也得仰仗二房的鼻息。

可不指望二房,桑家?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告别老夫人,桑柔回到自?己的小院,仿佛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可不同的是,她已出嫁,再归来,则变了个说法,该叫归宁。

母亲也不在这,想寻个人说些悄悄话都?不行。

桑宥那家?伙,又是个愣头青,尽讲些惹人心?烦的。

桑柔定了定心?神,叫守院的婢女把桑宥放进来,打算同这个还不够稳重的弟弟再讲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记住,不管有多着急,先把你自?己的情绪藏好?,对着晋湘对着世子都?得如此。你和晋湘本没什么,说来也仅两小无猜的情谊而已,没甚大不了,可为何到如今就连世子都?觉得你和晋湘不太对劲,晋湘那边有她的问题,但你也有不对,你避嫌得太晚,给?了晋湘一些不必要的错误讯息,她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又尤为看重情谊,待你自?然分外不同。可正是这几分不同,于你而言,未必是福,你又想入晋家?军习得真本事?,需知晋家?军并非你想进就进得去的,也不是我向世子开口求情就能办到。世子有他?练兵选将??x?的一套准则,也不仅仅就是对身骨体格的要求,更有为人秉性的试炼。你若不能过?关,我也开不了口,丑话需得说在前头,你也得明白,不然你稀里糊涂,我藏藏掖掖,最后伤害的也是我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优柔寡断,拖泥带水,这种偏柔的性情,万万要不得。

不然,李璋也不会被拦在晋家?军的大门外,耿耿于怀,但也别无他?法。

当然,李璋不单单是优柔寡断,他?已经有些心?术不正的势头了。

桑柔管不到李璋,但自?己的弟弟,趁着心?性尚未完全长成?,该拉的时候,也得拉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