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子在就够了,晋擎就是想发火,也得克制。

皇后?只觉尴尬,宫里长大的孩子本就早慧,太子的经历又更为曲折坎坷,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个?母亲,也没给他树立好榜样,只恨这?世道不平,只恨她所嫁非人。

晋擎闭了眼,身子往后?一倒,靠回到床头。

张信额头着地,磕起了头:“是属下冒进,自?作主张,求世子责罚。”

“不可以罚,你救了舅父,该赏才对。”太子有些急了,要把张信拉起来。

桑柔转过头,看向了太子。

这?位弟弟倒是心善,可惜这?时候,冲动了点。

晋擎压下胸口那股浊气,轻吐了一口,睁开了眼睛,扫向床前一跪一站拉扯着的两人。

男人目光一定,落在了太子身上。

“在你心里,舅父就是那般不辨是非,赏罚不明??”

轻描淡写的一问,却让李璋身子一缩,晋蕙见状,赶忙把儿?子拉了过去,轻斥道:“国有国法,军有军纪,家也有家规,你舅父自?有他的决断,要你在这?插什么嘴。”

“可是,母亲你教过我,不可放过一个?恶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在太子眼里,张信忠心为主,宁可委屈自?己?,就是好的。

晋蕙语气稍急:“善恶又岂是那么容易界定的,这?几?年,你还没领教够?”

“就是看够了,受够了,忍够了,我才要说,谁能灭了西?戎,谁就是好的,我就要重赏谁。”太子的情绪也是压抑到了极点,有了宣泄口后?再也绷不住,甩开晋蕙,大声嚷了出来。

话落,李璋谁也不看,一转身,冲出了屋。

晋蕙呆呆立在原地,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桑柔心底叹气,递了条帕子给她:“您还是去看看吧,我弟弟也是这?个?年纪,敏感得很,可不能疏忽了。”

晋蕙接过帕子,低低应了声谢。

母子俩先后?离开,屋内气氛却没好转,反而更加凝重。

桑柔瞧瞧仍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张信,想着该如?何圆这?个?场,晋擎倒是先开了口。

“难为你了。”

闻言,张信神魂一颤,原本不觉得有多委屈,这?会儿?,又好像得到了慰藉,反而红了眼圈。

桑柔已经没多的帕子可以给了。

好在,男儿?有泪不轻眼,张信及时止住了,拿袖子抹了一把脸,哽噎道:“不为难,属下一个?大男人,能吃什么亏。”

这?话说得,桑柔心想,幸好只有一条帕子,有多的,她也不愿意给了。

“既然不吃亏,又是你自?作主张,”晋擎面?上没什么表情,异常平静道,“那就领个?罚吧。”

张信一口气没提上去,险些背过去。

去死

西京的?冬日干冷, 灰蒙,园子里的杨槐褪去了鲜绿的枝叶,只剩光秃秃的?树杆, 远处的?池子, 也因?长期无人打理,已经??x?露出了大部分干涸的河床,一如利兰贫瘠得快要梗塞的?心, 极度渴望得到足够的供养和滋润。

那?夜, 如梦如幻, 轻飘飘地,仿佛置身于云端。

至今回味,仍觉妙不可言。

不愧是世子,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儿,无论何时……

那?时候的?她, 已经不再是尊贵的?女王, 只愿做他的?奴。

利兰甚至不敢看男人的?脸,在她的?心里, 已经将他当做了神, 她只能卑微, 臣服。

女官乌兰朵将主子时而惆怅时而欢笑?的?表情看在眼里, 心底叹息不止,那?一夜,主子把?她们全都打发了,自己一人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