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他刻意的经营和我的暗中引导下,滑得飞快。
裴砚青十八岁那年,我爸直接把他塞进公司,从基层做起。
他学得飞快,做事沉稳高效,手腕老练得不像个少年。
十年不过弹指,他成了楚氏西装革履的裴副总,办公室紧挨董事长室。
而我也进入了集团实习。
我把文件放在裴砚青办公桌上,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的手背上投下斑驳跳动的光点。
「这份并购案,你看看。」
他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抬头。
「医院那边说,楚霄最近脑电波有波动,好像……快醒了。」
我笔尖一顿,墨水在签名处洇开黑点。
「醒了又怎样?」
算算时间,确实也是时候醒了。
「纸要破了。」
裴砚青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手背,像羽毛扫过,痒得人心里发颤。
我收回手,假装看文件:「苏梦瑶呢?」
裴砚青的眼神冷了几分。
「无业。上个月在城南的电子厂被机器压断了食指,厂长把她开除了,现在在桥洞底下住。」
我笑出了声。
十年里,苏梦瑶不是没机会翻身。
最开始,她不知道去哪打听到了裴砚青在楚家,来过好几次。
但都被我叫人赶走了。
后来有对富商夫妻想领养她,我便找人在夫妻面前提起她在孤儿院偷钱的事。
事情便黄了。
久而久之,她年纪越来越大,彻底错过了被领养的机会。
孤儿院的人都说她是「霉星」,不愿意搭理她。
如今她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更别说大学了。
不过我们没有直接对苏梦瑶下死手。
毕竟,楚霄苏醒的时候,得让他们见见互相。
7
一个星期后,楚霄醒了。
他双腿肌肉坏死,被截肢接回了家。
轮椅碾过玄关的大理石地砖,他浑浊的眼珠扫过地毯、古董以及墙上挂着的水晶全家福。
处处精致,却没一丝他的痕迹。
他死盯着沙发上的裴砚青,眼中满是恨意。
「裴砚青?你倒是比我……更像楚家的种!」
爸妈脸上瞬间尴尬。
我妈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小霄……这些年来,也是砚青帮衬……」
「帮衬?!」
楚霄激动地拍打扶手嘶吼,空荡荡的裤管随着动作无力地晃动。
「帮衬到占我房?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好给野种腾地方?」
我爸脸当即沉了下来。
「楚霄,你怎么跟我们说话的!」
他视线停在楚霄空荡的裤管,脸上是藏不住的厌烦和累。
最后他挥挥手,轻描淡写:
「住楼下客房,对你而言方便一些。」
楚霄还要吼,裴砚青适时开口。
「爸,妈,弟弟刚回家,情绪大也正常。家里拐角处也挺多,太危险。」
「不如请个专业护工 24 小时跟着?他安全,你们也放心。」
字字在理,根本无法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