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备马!”他猛的转身,朝着府门外冲去,声音因为激动而隐隐发抖“即刻启程去西域!”

第十七章

剧痛。

这是沈画棠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浑身骨头也如同散了架般酸软无力。

她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入眼是陌生的景象。

头顶是绣着繁复西域花纹的锦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的暖香。

她微微偏头,看到床榻边沿铺着厚厚的华丽地毯,屋内陈设精致,处处都透露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她……没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刺客冰冷的剑刃,车夫狰狞的嘴脸,利刃穿透心口的剧痛,还有那彻底吞噬她的黑暗……

她竟然还能活下来?

正恍惚间,一个穿着浅碧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惊喜地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夫人!您终于醒啦!真是菩萨保佑!”

夫人?沈画棠一怔,尚未反应过来这称呼为何,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一道身影带着些微的风尘气息快步走入内室。

来人一身玄色骑射服尚未换下,墨发高束,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的英气,容貌极为俊朗,只是此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担忧。

他的手中还稳稳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

看到榻上睁着眼睛的沈画棠,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几步走到床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痛?”

沈画棠怔怔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只觉得他似乎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见她不答,萧之珩似是想起什么,将药碗轻轻放在床边小几上,解释道:“你别怕,我是萧之珩,三日前我去迎亲,恰好撞见你遇袭,那帮贼人下手狠毒,见我来便仓皇逃窜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仍缠着厚厚纱布的心口,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与戾气,随即又被温和取代,“我将你带回府中医治,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下的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妻子?

沈画棠这才恍然想起,他便是自己每次搪塞谢清晏时,随口说的心上人。

她也本该是嫁他的。

原以为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和阴谋,却万万没想到,绝路尽头,竟是如此峰回路转。

之前萧之珩一直在外游历,近日才归京,她没见过他只听闻是个恣意妄为的纨绔子弟……

可眼前这人,眼神清澈明亮,举止虽不拘小节却透着真诚的关切,与传闻似乎……并不完全相同。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她声音有些沙哑,试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轻轻抽气。

“别动!”萧之珩急忙俯身,动作却极为小心地按住她的肩,阻止她起身,“太医说了,你伤势极重,尤其是心口那一剑,险些伤及心脉,务必静养。”

他重新端起那碗药,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唇边,“温度刚好,快趁热喝了。良药苦口,但对你的伤有好处。”

他的动作自然而体贴,没有丝毫勉强或嫌弃。

沈画棠看着他带着担忧的俊脸,迟疑片刻,还是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将那碗苦涩的药汁饮尽。

药味确实极苦,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刚喝完,一枚蜜渍梅子便递到了她的嘴边。

萧之珩嘴角噙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眼神却亮:“吃完这个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