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自言自语道:“定是我还没睡醒,在做梦呢。”

顾景昀笑道:“难道阿琰经常梦见我?真是受宠若惊。”

梦里的人还会说话。

怪真实的。

江琰调整好姿势,原模原样地再起了个床。

他睁开眼,高大俊朗的剑修还杵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江琰:“……”

顾景昀:“你还要再起第三次么?不管几次,我都在这里。”

江琰:“!!!”

竟然不是梦!

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睡了起、起了睡,还胡说八道了一通的傻样,都被顾景昀瞧去了吗!

就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半坐在床上的清冷仙君先是红了耳根,而后是白皙的脖颈、如玉一般的面颊……统统泛起胭脂一般的绯色。

平日里如锦缎丝绸一般墨发,如今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有几缕滑入后颈的衣领里,深入看不见的地方。

他捏着锦被的手指微微曲起,指尖已经用力到泛白。

薄唇紧紧抿着,长而浓密的眼睫不断颤动。澄澈的眼眸像一汪泉水,湿漉漉的。

眼神闪烁,视线游离不安,像被猎人瞄准后惊慌失措的林间小鹿。

顾景昀怔怔地,几乎挪不开目光。

江琰握紧了拳头:“……你还要看多久?”

早就听说有些人喜欢逮着朋友的黑历史看个不停,还边看边笑。未曾想,顾少主竟也是如此恶趣味、坏心眼的人!

顾景昀猛地回神,往后退了半步,条件反射侧过脸去。

“抱歉,阿琰莫气。”

顾景昀的眼神注视着窗棂下的白玉花瓶,里头什么都没有,男人却全神贯注地盯着,仿佛花瓶中装满最艳丽的花朵。

“是我失礼。”

他温声细语地说着,语调轻而缓,好像很真诚。

【失礼】

恍惚间,江琰忽地记起他们二人初见之时,顾景昀恰好撞见他准备更衣。

那时的少主也如同被火撩到一样,往旁边飞快撤了几步,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只口称“失礼”。

可那时的顾景昀,说“失礼”就是真的在道歉。

如今……

江琰只听出了话里藏不住的笑意,感受不到半点真诚。

比起道歉,不如说是“我要做失礼的事情了”的事前预告。温文尔雅的外表,却活像个地痞流氓。

总觉得有什么在一夜之间变了,或许答案就在昨夜。

可昨晚发生了什么,顾少主是如何进了他的屋子,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江琰全都记不起来了。

啊啊啊啊喝酒误事!!

“阿琰在想什么?怎不理我。”顾景昀向前迈了一步。

男人身高八尺有余,手长腿长,这一步迈得比先前退的半步还要大。

不仅没有远离,反而靠得更近。

少主的鞋尖都抵在了床铺的脚踏边上,略微向前倾身,便能挡住江琰的全部逃跑路线。

江琰莫名汗毛倒竖。

他常年在林间狩猎,与野狼厮混玩闹,对危险感知就像动物一样敏锐。

可顾景昀是不会伤害他的呀?

好奇怪。

“……你出去。”江琰果断驱赶,抬眼瞪他,警惕道:“快走,我要换衣服了。”

顾景昀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退到外间。

江琰独自坐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

他苦思冥想,还是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何事。

“记不起来便不要为难自己。再拖延下去,我给你带的粥都要凉了。”顾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