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将陆馨儿关在这里七天,她就受不了了。
可春丫后来甚至还接连不断地遭受虐待,却没有跟他叫过一次苦。
若不是叫暗卫去查,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她曾遭受如此虐待。
他明明,明明嘱咐过,不许苛待她的......
那时的她,该有多绝望?
“世子爷!”
“有新情况!”
闻言,顾锦年迅速转身,胸口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下意识期待着从侍卫口中听到想听的消息。
下一秒。
“世子爷!春丫姑娘,有消息了!”
14
顾锦年生辰那日,春丫攥着身契,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山里。
可那山路弯弯绕绕,她没一会儿就迷了路。
再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好,又几天没吃饭,身体虚弱到极点。
摔倒在雪地里时,石子大的冰雹一下下砸在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洇出了血迹。
即使十个指头都冻得发紫,嘴唇裂出了好几道口子,她却像感觉不到冷似的,撑着冷得冻骨的雪再次爬起,咬着牙继续艰难前行。
直到明月高悬,她遥遥看见一座木屋。
心底终于燃起一丝希望。
可整个人却重重地摔进雪堆,眼前只剩下天旋地转。
恍惚间,她看见了幼时的顾锦年。
那会儿的他还重病缠身,整日下不了床,却格外渴望看雪。
不知第几年的冬季,他终于被允许走出那间锢了他十多年的屋子。
初雪那日,他裹着厚厚的袄子站在屋檐下,望着漫天旋转着飘落的雪花,脸上漾起的笑深深映在了她的心底。
她曾觉得,那是她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笑。
......
再醒来时,春丫躺在温 软的床上,浑身酸软无力。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只觉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抬起酸软的手遮住眼睛,不禁疑惑。
冬日里,真的会有这么温暖的太阳吗?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吱呀作响。
春丫惊了一瞬,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棉被。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
看见她醒着时,锐利的眸子中,惊讶转瞬即逝。
他将一碗黑乎乎还冒着热气的药搁在桌上,粗砺布满老茧的大手抚上她额头。
又捂上自己的额头。
这才松了口气。
春丫平躺着,怔怔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是......”
似是许久没有说话,嗓子干哑得不行。
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佛有一把尖刀刺入喉间。
男人见她面色痛苦,忙扶她起身,端起药碗递到她嘴边。
瞥见他眸中的担忧,春丫心底一暖,接过药碗喝了一小口。
苦。
舌根都泛着苦。
不过下一秒,男人又递来一颗蜜饯,示意她吃。
春丫不禁有些怔忪,从前的记忆接踵而至。
小时候,她作为顾锦年的童养媳,也是药引子,不仅要放血给他,还要替他试药。
各种苦涩的药她一碗碗试,一天天试。
没有最苦,只有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