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如水的夜色似要将她吞没。

妒妇？

从前她不吃醋，是因为她相信玄霄足够爱她。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

当一份爱可以分给两个人的时候，还能叫爱吗？

丝丝疲惫的血丝爬上白梨的眼眸。

她叫来青羽，一同去了偏殿。

打开尘封多年的雅室，白梨的指尖抚过那些精心准备的小衣裳。

每一件都藏着她用灵血一针针绣成的护身符。

她抚摸着从前绣的童鞋，阵阵酸楚涌上鼻尖，泪珠决堤般落下。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白梨跪坐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青羽惊呼一声，连忙将她扶到床上，“来人，快去找帝君！”

白梨眼睫一颤，霎时回了神，怔怔看着地上的殷红。

仙侣之间，哪怕相隔万里，也能通过契印感受到对方的异样。

玄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身体不适？

她紧紧抓住青羽的手，哑声道：“不，别叫他，我要看看玄霄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青羽迟疑一瞬，用术法施展出一面水镜。

水镜中，怜星依偎在玄霄的怀中，眼眸含泪。

“玄霄，我没事，你先去神曦宫吧，神后娘娘她……”

玄霄捉住怜星的指尖，落下一个轻吻：“不用管她。”

白梨浑身发冷，看着屏幕中两人缠绵的模样，眼眶赤红，却怎么都不肯挪开视线。

“若是当初没有嫁给他，我青丘狐族，是不是就不会死？”

话落，第七片情花随之凋落。

青羽彻底红了眼：“娘娘，您在帝君身边多留一刻，受的伤只会更重一分。”

这句话如一把利剑，瞬间横穿白梨的心脏。

她张了张口，声音又干又涩：“不会的，玄霄他……”

可看着命盘指针再次回归“大凶”之位，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过往种种甜蜜，如今全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青羽颤声劝道：“娘娘，为了您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离开帝君吧。”

白梨闭了闭眼，垂在睫上的泪珠终于掉落。

“好，我会离开他，让他永远，永远无法找到我。”

第8章

寒风裹着枯叶灌进殿内。

白梨只觉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

只剩一个空洞，怎么都补不上，只能任由寒风穿过。

她擦干眼泪，在青羽的搀扶下去主殿收拾东西。

可每一件衣裳，每一件首饰，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

这条裙子是玄霄找来万年冰蚕丝织的，这支九尾凤钗是玄霄为了博她一笑命神匠做的……

白梨的指尖越来越白，收拾东西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她抬眸看向屋外的鎏金宫墙。

亲手将他送上天帝之位，向来自由的狐仙，竟甘愿被囚在这华美的牢笼里。

可五百年过去，她早已没了回去的地方。

白梨浑身颤抖，腿一软，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

说好的永不相负，玄霄还是食言了。

直到微薄的晨光洒进来，门口才传来“咔哒”一声。

白梨走出卧房，便见怜星上下打量着屋子，随即冷嘲：

“白梨，你过得真凄惨，没了宠爱的神后，和那些卑贱的散仙有何不同？”

字字诛心。

白梨眼底情绪翻涌，化作丝丝血色漫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