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方盒里放着千奇百怪的玩意,一张张成绩单,马鞭,专门给小孩子做的手枪,还有他曾经拿过的各种证书......
“爹,先生这次说我的作业又是学堂里最好的,你打算奖励我什么呢?给我一把手枪好不好,我也好想像你一样威风!”
“爹,我代表学校惨叫各州的演讲比赛了,还得了第一名,你夸夸我好不好?或者送我新的马鞭。”
.........
十来岁的小男孩跟在一身军装,威风赫赫的男人身后要奖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得到过吗?
大多没有,只偶尔也会遇到好运气。
那是在他爹心情极好的时候,会不咸不淡的夸上两句,就这样,他都高兴得上了天。
如今,这些迟来的念想都得到了补偿,在十几年后。
在他有能力让那个人终生忏悔时,没想到却先输给了病魔。那他这些年的愤恨要让谁来买单,没人!
他过去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虚妄罢了,真可笑不是吗?
霍随舟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大手压下,那盒子只看了几眼便被关上,沉闷声响显示了主人的厌倦,而这幅模样看在芸娘眼里便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漠不关心?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爹啊!
就算看在人要去了的份上,也不要在这时候置气。
芸娘生出一股埋怨,眼泪更是不要命的往下掉,只不敢哭出来,仿佛怕惹这个男人厌烦。
傅年悄悄关注着男人,虽然他看似满不在乎的姿态,可她却真切感受到了他的彷徨,无力发泄的愤怒,还有,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悲凉。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罕见的一幕。
有一年,霍督军打了个胜仗,全城老百姓都出来迎接,十来岁的霍随舟更是站在了前头,霍督军骑马奔腾而过,瞥到他儿子的身影,单手将他拎上了马。
那时,霍随舟稚嫩的脸上满是骄傲,笑容堪比暖阳,一缕缕从他嘴角里倾泻出来,如此耀眼。
他神采飞扬的眼睛仿佛在说:看啊,这是我爹,我引以为傲的榜样!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咬牙切齿的恨里,一定掺杂着求而不得的爱和期盼。
傅年心里蓦地开始发酸,她的手沿着他手臂缓缓往下......
霍随舟察觉到手臂传来的痒意,偏头,一只奶白色小手正在扯他的西装袖子,试探的扯了两下,
发现他没有甩开后,手指一点点往下,如同在琴键上跳舞的拇指姑娘。
最后,那纤细的五指慢慢放进他的掌中,真的好小,完完全全被他纳在手里,触感又软又滑,温润如玉。
那冰凉的感觉,仿佛贴着手心,沿着手臂的触感,一点点的传入胸膛,他的心也跟着发颤。
心里突生一股无所适从的燥意,霍随舟想甩开那只手,手臂却不停他使唤的放在桌上,任由那只柔软的触感慢慢填满他的心。
直到听到一句沧桑的声音:“我知道你还恨爹。”
霍志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芸娘赶忙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我说过,只要能让你解恨,爹做什么都愿意!”
说完就让芸娘扶着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霍随舟面前,膝盖一弯,再次跪倒在地上。
“老爷!”芸娘立马要哭着去搀扶他,哪有老子给儿子跪的道理。
傅年也被吓住了,她悄悄觑了眼男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霍随舟眼皮一抖,唇淡淡呡着,似乎在等着他跪下的后文。
“爹拜托你行吗?南方的基业是我和你娘共同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