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做不好就骂、考不好就打。原以为我成年了,我有自主权了,可您还是抢走志愿表擅自修改了我的志愿,我如您所愿进到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可您还是不满意。”
“必须进到你认可的企业内才算成功,三年的工作被您一句‘上不了台面’给毁了,硬要用您所为卑贱的姿态去求得一个想要的机会。是您不认可那家公司,还是您不认可我的能力?”
“我从未忤逆过您,但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
“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分来责骂我?”
“在我成功之后,换来的也不是一句鼓励,而是一场更惨烈的竞争!我不是你们拿出去炫耀的物品!我是人!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我也有自尊、我也有自我!”
“可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打碎我的双腿,将我束缚在笼中做你的金丝雀!”
“我有我的人生,你有你的遗憾,但我不是你们寄托遗愿的容器,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还是一巴掌。
这几句嘶吼耗尽了许愿的力气,男子使劲踹着瘫软在地的他,口中依旧重复着从小讲到大的“孝顺”。
很疼,全身宛如散架一般地疼,一半是身体上的伤口,一半是发自心里的摧毁。他从未想过反抗,因为在看到光前,并不知道什么是黑暗。
如今的他,虽然得到了一个不好的结局,但内心却一片平静,灵魂暂时抽离了虚无的空壳,他看见了原属于他的未来和成就,远比现在更光荣骄傲。可固有的观念不是几句话便能扭转的,许愿明白,但还是忍不住想尝试。
或许有奇迹。
要是现在被打死好像也不算太差,许愿在模糊的视野中看见了一抹光。
他成功做了一次“自己”。
4. 那一天,许愿的光跳进了现实。
“滚!”一声鹤唳打断了他的幻象,许愿猛然惊醒,五感重新回笼,四肢几乎动弹不得,但在男子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下,咬牙也得脱离目前的情况,只能艰难地借由旁边的茶几撑起身,一瘸一拐朝门外走。
他的行李还在门口,旁边邻居听见声响悄悄打开了一个门缝,那几双眼睛齐齐锁定许愿,将他满身狼狈印入眼底。
关门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他只是悲伤,可眼里没有泪意。
许愿站在原地等全身的疼痛稍微缓和了,才拉着行李走进楼道。他家在四楼,再往上就是顶楼,许愿艰难地抬起行李,刮起的微风吹散他的发梢,干枯的血液黏在皮肤上,碎裂一片。
他穿过挂在架上晾晒的衣服,来到铁栏杆边缘向下看,破旧的房屋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剥落的油漆落在柏油路上,水泥裸露在外,却无人填补。
打火机窜起一个小火苗,烟草彻底掩盖住口中的腥味,烟雾弥漫,许愿放下烟吐出一口白烟,又再次含住能暂时麻痺的心理的纸卷。
“喀哒……喀哒……”抖落的烟灰与水泥地混为一体,许愿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只是自顾自靠在栏杆上一口一口吸着烟。
“您好?”许愿手一抖,烟从指尖滑落,尚未熄灭的烟条被他一脚踩住。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应,只是闭上眼,不断反驳来者的身分,他又想吸烟了,但唯一能逃避的机会被他踩到了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