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没意思,我还是去回绝那些公司好了。”

温春目瞪口呆。

原来……是这样吗?

她脑子已经乱掉了,对视几秒,见陆焘是真的笑开,也气鼓鼓地泼了一把水回去:“你要演戏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吓死人了。”

“提前了还怎么看效果?”

“那就别找我演。”温春摸了摸胳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样啊?”

“嗯!”

陆焘点着头重复一遍:“这样……”

他席地而坐,靠在背后的小方柱上,手指点着装饰的石子,勾唇:“你希望我这样说?”

温春呼吸猛滞。

陆焘这次没放过她。

他下颏微抬,垂着眼睛望下来,指腹在鹅卵石的圆心缓慢摩挲:“很希望我说,都是假的,都是玩笑话,都是逗你哄你骗你玩儿,拿你锻炼演技……对么?温窝囊熊。”

“希望我喜欢别人,求婚也是对别人?”

“我没有啊。”

“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陆焘淡笑,咬字清亮,“my croissant.”

温春又向后退了半步,这次是不自觉的。

她看向别处。雪已经停了,窗外蓝白交接,流转的阴云产生一小撮微妙的缝隙,月色昭然若揭。

“………这也是演戏?”

“啧。”

陆焘哼笑:“你说呢?”

温春狂眨眼睛,扶了下木盘,飞快地抓回手机假装看了眼时间:“我说……我泡完了,谢谢你招待啊,大影帝。”

“都九点了,我现在给家里司机发消息,她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很快就能来。洗完澡我就直接走,不打扰你了,拜拜。”

她背过身出浴池,行动太匆促,抓住的第一条粉色浴巾甚至有一半掉到水里。

幸好还有备用的,温春把这条浴巾揉成团随意放下,拿起另一条。她的泳衣本就是长袖加裤装,所以随便一裹就朝门外迈步。

第三步的时候,陆焘在身后开口。

温春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因为外面骤然落下一道巨大的雷鸣,轰然一声,吓得她差点滑倒。

也许同样被震慑到,陆焘此后没再吭声,直到她掀开门帘那一刻,他叫了一声:“温春。”

不知为何,连刚才“玩笑”时的声音都是雪亮清澈的,现在却很沙哑。

陆焘尾音轻颤:“你能不能别走。”

“就这一会儿,行吗?”

温春没敢回头。

她抓着门帘的布料,攥拳又松开,往复好几次,说:“……太冷了。”

“我想去洗个澡。”

陆焘就不说话了。

温春裹紧浴巾,小跑着去刚才放包的卧室冲澡、换衣服。整个过程无比迅速,以至于出门的时候,沾了水的发尾都来不及擦。

她实在没办法面对他。

好朋友应该怎么当,温春明白。但一个被喜欢的人该如何对她的好朋友,温春完全不懂。

陆焘真的喜欢她。

那从前被她当成玩笑话的一切,都不是玩笑。

她背着包走出门,忽然有一点难过。

暗恋是很苦的事情。

他真的还不如做一个玩弄感情的海王。

温泉已经很遥远了,温春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见那棵过于庞大的巨树。

按理来说,雪天是很少打雷的,也许暴雪将至;也许雪快停了,即将降临的是倾盆暴雨,温春高中没修地理,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咬咬牙,回头,边走边低头给司机发消息,叫她路上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