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个父慈子孝的画面,有点放空。
陆焘随意一瞥,一眼就捕捉到她微妙的神态变化,凝眸半秒,清清嗓子。
他声音清亮道:“所以我成年后就干脆自己来跑咯,每次和拉的客聊完天,我就去他们推荐的店吃饭,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八卦可以听。结果您猜怎么着?中午来了个浑身酒气的大爷,老婆嫌他烦跑了,借酒消愁。”
“你说受点儿情伤至于吗?要我说感情这事儿就强求不得,天涯何处无芳草,不仅自己喝坏了胃,还害得我家小电车满车都是酒味,这才换成小法。”
陆焘拍拍方向盘,对温春发送一个闪亮的wink:“我们牛角包同学是第一个坐上小陆师傅特供法拉利滴滴的人哦~”
温春:“……”
春鈤
谁稀罕。
没过多久,花园小区到了。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温春捧着两个硕大的烤红薯回到副驾驶。
有那么一刻,陆焘觉得她真是只刚打猎回巢穴的熊。
他极其自然地顺过其中一袋红薯,还是烫的。
“给我买的吗?”
温春:“不然。”
陆焘和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张大嘴,感动汪汪:“真的啊?”
“哎呀我就随口一问,这多不好意思。”
温春正想说那你还我,一扭头,他已经吃起来了。
哇塞。
没看出半点不好意思。
这家红薯是用炭火烤的,外皮黢黑,里面金黄红灿,软糯流油。
甜丝丝的气息瞬间充盈车厢,陆焘还记得本职工作,恋恋不舍地放下袋子,黏糊糊地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红薯。”
温春点头,有了充足的底气。
待到法拉利驶入她家的小区,温春转转眼珠:“和你说个请求。”
吃人嘴短,陆焘爽快道:“您请说。”
温春义正词严:“能别给我起外号吗?我有名字,温春的温,温春的春。”
妈呀。
她就没对别人提过什么要求,紧张得名字乱说一通。
好在陆焘完全没注意,他浓眉皱起,不知这点事还要考虑什么。
五秒后,单纯而疑惑的声音响起来。
“我给你起外号了?”
温春:“?”
温春:“你觉得呢?”她掰指头数:“牛角包,熊,小熊,窝囊熊。”
陆焘眨了下眼:“哎,还真是。”
合着他才发现啊?
温春都懒得吐槽了。
陆焘突然“嘶”了一声,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
“可我从来不给别人起外号啊,为什么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一个似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眯着眼睛开玩笑道:“难道是因为我其实喜欢你?”
甜糯的气息在车厢回流,闷塞而不正经,温春拉开车门,神清气爽。
她字正腔圆地回了一个字:“滚。”
车门被大力关合,陆焘笑吟吟地注视,等着即将合拢时砰然的声音。
外黄内黑的门却在那一刹那前猛地降速。
声音从门与车的小缝间飘进来:“今天谢谢了,陆师傅。”
“不客气。”陆焘笑眯眯的,“窝囊熊角包。”
“嘭!”
车门不客气地一关。
陆焘笑得歪倒在驾驶座上,下巴微微抬起来,弯着眼睛凝视快速消失在大门前的背影。
待那道门也关上后,笑容慢慢冷却。
剩下大半截烤红薯已然冷却,陆焘收回手背,遮住眼睛,昂首轻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