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 残余的那点儿酒精也足以让他躺倒后脑仁发沉, 但他心里有事儿, 眼睛和灯都闭上了,他硬是烙大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钟。

好不容易睡着, 梦里全是边桥亲他的画面。

从第一次两人嘴角不小心碰上, 到今晚玄关那个乱七八糟的吻, 梦境就像一张卡带的录影碟,来回来去的重播,让他惊醒好几次,一整夜都没踏实。

第二天早上,苟小河是被活生生香醒的。

头天晚上他就没吃什么东西,聚餐那种场合从来就不是让人正经吃饭的,只就着啤酒零星吃了几根烤串儿,回家又吓了一通,也没顾上饿。

凌晨好不容易睡踏实,没几个钟头,一股麦当劳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闻得他胃里绞得慌。

坐起来睁睁眼,他才听见楼下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给我困过劲儿了都。”崔洋歪在沙发里搓搓眼,呵欠一个接一个,“苟小河呢?不喊他下来吃啊?”

“睡着呢,别吵他。”边桥说。

“你是醒了?”江潮拆了个帕尼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冲边桥抬一下眉毛。

“他醒个屁!”任鹏飞从卫生间出来,甩甩手骂了句,“拉我打一晚上游戏,服了,我在网吧包个夜光守着电脑陪他打手游了,喊他出来又不来,旁边15班那俩孙子直笑我傻逼。”

“傻逼。”崔洋笑着接了句。

任鹏飞正要跟他干仗,苟小河从楼上下来,跟他们打招呼:“你们都来了?”

话是冲所有人说的,但他眼神下意识就先往边桥身上找。

边桥坐的位置背对着楼梯口的,正用筷子夹着吃油条。

听见苟小河说话,他咀嚼的动作停了停,也没回头,喝了口豆浆继续吃。

江潮就坐在他对面,看着这俩人的状态,他用舌头顶顶脸颊内壁,冲苟小河招手:“来吃饭。”

“啊,行。”苟小河答应着,凑过来看一眼边桥的脸,他抓抓头发去卫生间,“我先刷个牙。”

他们仨不是一路过来的,昨晚轰趴馆散了以后,崔洋和任鹏飞找几个玩得不错的去网吧,早上不想回家,干脆直奔边桥这儿来补觉。

到了以后他俩又想折腾江潮,给他打电话让他带早饭来,江潮正好刚准备回家,也就过来了。

“你们昨晚上都干嘛去了?”任鹏飞在几个大纸袋里翻翻捡捡,“玩着玩着他妈一个个全没了,要找还都不让找。”

苟小河一听见“昨晚”就醒困,心虚得很,看看边桥,边桥还是不看他,他又看江潮。

任鹏飞和崔洋不知道,但他和边桥昨天可是都看见了,江潮在树底下跟人偷偷亲嘴。

“酱要吗?”江潮根本懒得搭这个话茬。见苟小河干巴巴啃饼,给他递了一小盒蘸料。

“谢谢。”桌子有点儿宽,苟小河站起来接。

江潮也朝前欠欠身,他穿了件领口宽松的T恤,脖颈与肩膀间敞开一角空隙,露出锁骨上一抹深色的痕迹。

苟小河本来没想细看,但那印子实在有点儿显眼,就算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立马张圆了眼。

他知道那是什么痕迹!

上回胡圆过来,边桥在他脖子窝里又咬又吸,弄出来的就是那种瘀痕,一两天才消下去。

苟小河脸上不藏事儿,江潮的领口都盖回去了他还直想往那看。

江潮自然发现他看见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紧张,整个人都很随意松弛,还很坦然地冲苟小河竖了竖食指,笑着“嘘”一声。

苟小河赶紧点头,下意识扭头看边桥。

边桥的眼睛正好也在朝他这儿看,视线刚刚对上,就面无边请地移开了,像是要看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