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给你开的药还剩多少?”
“没有了。”
“没有了?!那可是三个月的药量,才一周你就吃完了?”
张医生一直负责我的病,他对我的病含糊不清的那一刻。
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你......爸妈呢?”
“张医生,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接触这么久,你不了解我么?不过就是折磨几年,死后一捧土,我还撑得住。”
他扶着眼眶,“之前三年情绪不都保持很好,怎么这一周......变化这么大。”
我看着手机里推送的新闻。
有时候,往往是最不在意的人,才是无形的催命符。
“你的情况很不好,断药后,七天,一个月,三个月都不好说。”
“这个药你拿回去,疼的时候吃三颗,记住,最多三颗......”
他的话没说完,我拧开瓶子,含了满口药。
无所谓多少,多少不疼就吃多少。
七天还是三个月,对我来说,都一样。
吃完,我就蹲在医院最不起眼的角落。
看在寒霜的墙壁上,后背却被汗打湿了一次又一次。
十分钟里,我在这听遍了禅语跟祷告。
最虔诚的话,全都在那间手术室外。
“妈妈,那个是之前的大姐姐吗?我们病好了要跟她告别么?”
“她的病不会好了,我们就不要刺激人家。唉,也是个可怜的小孩,没爹没妈,生了重病。可能到死也连收尸的都没有。”
小女孩懵懂的抬起头,“她爸爸妈妈,这世界上也总会有心疼她的人吧?”
我看着手机上模糊的字,揉了很久的眼睛。
是顾寒阳的短信。
从昨晚就开始发,一直在追问我赔偿的事。
我想,心疼的人没有,但收尸的人可能有了。
我拨通了那串存了十年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想好了?”
“如果非要赔偿,顾寒阳,你替我收尸吧。”
4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后,传来嗤之以鼻的轻笑。
“像你这么心思恶毒的人,通常会活的很久。不过,如果真有一天你死在我前头,你放心,我必定风风光光的给你下葬,整个海城替你点长明灯!”
有了这句话,我满意的挂了电话。
走出医院,门口是刚才那对母女。
小姑娘拍着胸脯。
“谁说没有亲人就没人心疼她?就是有啊,我就心疼她。”
“行了,快走吧,一会儿公交......哎,公交!”
她妈妈追出去。
我也走到车库,出来的时候她们没走,我就送了她们一程。
“上车,我送你们。”
我把她们送到了中心城,她们连连道谢。
“呦,哥,她还会做好事呢?也是,是该给自己积积德了。”
他们几个刚喝完酒出来,秦栀栀紧紧的盯着我。
我不想跟他们纠葛,开车要走,秦栀栀却按住了我的车窗。
她嘴角挂笑,眼尾冰凉。
“姐姐,我才知道你跟寒阳的关系,昨天......没有冒犯到你吧?”
我要关上车窗,她紧紧的按着车窗。
“姐姐,我有东西送给你,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懒得听你废话,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