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已灭,何来雍凉王,“齐怀在牢中,二十万雍凉兵还虎视眈眈,朕要多心大,才能将你放在身边啊?”
南轻最后两句话说的很轻,比起是在和袁洛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可袁洛还是将那话听了个清。
她几乎想要说自已会与齐怀和离,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仍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太怕了,怕发了疯的齐怀,将二十年前的不堪说与南轻。
“既无话可说,便请回吧。”南轻见她这般,转身要走,却不想宽长的衣袖被拽追,又一声清冷的焦灼响起,“子君。”
可她转过身去,那面色与其声音一样清冷的女人,又称她为圣上,“若民女可帮圣上扭转文人风向,您可能给民女一个入朝的机会?”
袁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也有执拗一般,卑微地祈求着,南轻忽然不懂,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如何扭转?”
袁洛见她回应,忙说道,“云老。”
云老自马车上下来,望向南轻时,面色并不善,但却并非针对于她。
云弼站在太尉府门前,借着悬挂的白灯笼,朝庭院内看了一眼,侍卫们正要撑起巨大的斗篷,为那三架棺材遮挡即将到来的暴雨。
他沉声问了句,“哪个是你那不争气的侄女?”
南轻闻言,稍愣了一瞬,才动作迟缓地指了指最左侧的棺材,云老见了冷哼一声,“不必管闻有政那固执的东西,清禾会与她合葬。”
“但你最好告诫你的侄女,若有下辈子,再护不好我清禾,老夫定叫她好瞧。”
云弼这话实是荒谬,但话落间他便离去,也不给人思考,一时间太尉府门前只余了南轻与袁洛。
又是几声轰鸣的雷响,闪电一个接一个地将两人破碎的面容照明,随之而来的便是夹杂着狂风的暴雨。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却再无人说一句话,直到侍卫拿了油纸伞来,请南轻回屋...
......
袁洛也不知怎就与南轻走到了屋内,屋内燃着碳火,将外间的寒意隔离,但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贴服在身上,还是让弱不禁风的袁洛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她余光瞧着捧了干净的衣衫与帕巾候在门外不敢入内的侍卫,又瞧了眼还是那般厌世到并未察觉自身不适的南轻,犹疑一瞬,用宽大的衣袖擦干手心的血迹,才上前几步,低声道,“给我吧。”
侍卫感激地向袁洛投以一笑,自海棠死后,圣上身边还没有贴身伺候的宫女,而他们一群男子实是不方便入内照顾。
那侍卫将托盘交付给袁洛后,甚至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了门。
袁洛瞧着紧关的房门,呼吸一滞,平复了几个喘息,才僵着身子转了过去,从门边到南轻身边,只短短几步的距离,可她脚步缓慢,只觉自已仿佛走了很久。
她将托盘放在桌面,拿起帕巾时,还拽着半截衣袖来遮住手心上的伤,“还请圣上当心龙体。”出口的是疏离又得体的关怀。
袁洛举起帕巾,在贴近南轻脸颊时稍停了一瞬,见她并未躲开,才轻轻落下,擦去了那悬挂在肌肤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