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傻。”扶音回道。

作为曾经群芳阁的头牌,她怎么会真的拿不出这八百两黄金,她曾期盼有人为她赎身,给她正名。

后来执着成了心病,也没能得到对方的许诺,反而落了个背井离乡的下场。

她想,她也就是活在那阁子里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心存幻想只会让她的生活更有负担。

所以即使她能感知到南浔与姜时的不同,在最初也依旧只当她们为恩客,从不逾越地去想,自已有朝一日能得这自由身。

再后来,齐曜前来闹事,她险些以为人生就要交代在那里了,谁想又被南浔所救。

一番折腾到如今她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除一纸卖身契不在自已手中外,她也算是借着太尉府的铺子,活得有了些体面。

那夜说与绿玉,不过当个乐子罢了,毕竟她的身份如何能拿的出八百两黄金呢?

便是能拿,按着她那守财奴的性子,怕是得要她半条命...但离那夜过去,还不足三日,她就从这人手中得到了这过去二十多年都求而不得的纸契。

原来,赎一个她,对有些人而言,也不是那么难,也值得一人倾尽所有...

“我傻吗?”绿玉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已,然后看傻子般地看向扶音,“你确定不是你傻么,怎一点都不高兴,我家姑爷已经去官府备过案了,你可是自由身了诶....”

扶音见她这般,垂首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卖身契折好,伸手勾过绿玉的衣领,便塞了进去。

轻浮的动作,瞬间羞红了绿玉的双颊,刚要启唇,扶音便伸手堵了绿玉的唇,她上身微倾,直视小丫头的眼睛,“谁说姐姐不高兴,只是…你既拿了姐姐的卖身契,以后姐姐就真是你的人了。”

“姐姐,很高兴,成为你的人。”扶音一字一句,又轻挠了挠绿玉的心口,问道,“你不高兴吗?”

绿玉闻言呼吸一滞,双腿发软地退了两步,看着一脸妩媚的女人,结巴道,“什,什么我的人?”

“怎么,你不认?”扶音又追上前去,朝着小丫头的脸轻吹了口气,“你那夜,都可把姐姐摸遍了…”

“扶音!”绿玉瞪大双眼,慌乱地看了眼四周,忙伸手去捂那什么都往外说的嘴,“你知不知羞的!?”

扶音眉眼弯弯,含糊道,“不知。”

微风自门边吹入,绿玉顿愣在原地半晌,看着那近乎妖艳的脸,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若我认,那今夜是不是就可以要你了…”

“当然。”扶音轻笑一声,拿掉绿玉的手,趴伏在她耳边,魅惑道,“我的…主人。”

绿玉同手同脚地离了铺子时,都没大从扶音的话中回神,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捂住胸口,回头看了眼矗立在铺子边朝着她挥手的人儿,耳边都还是那句:姐姐是你的人了。

生来便是家生奴,她虽有时张巴,却从未逾越地想过,她能拥有什么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或人。

她掏出怀中那张卖身契,远远地隔着一个街道,当着扶音的面将它撕碎,又有帕子将那纸契包好。

虽已是废契,但仍是不好的回忆,她帮她撕掉…

她迎上扶音震惊的眸子,开口无声地说了句:“我等你。”而后又同手同脚地离去了。

前半生本就被一纸束缚,怎么傻到后半生甘愿被她所缚,所以扶音才傻。

懵懂又炙热的想念让我明白对你的爱意,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你可以甘愿为我自画牢笼,但在未来诸多时间里,决不能再有哪怕一瞬间,是被这纸卖身契所缚。

她这次后再未回头,所以未见那始终笑脸相迎,进退有理的人儿红了眸子,朝着她的背影喃昵了很多声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