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闻有政无甚神情端坐在主位,闻笙目视前方,躬身唤道,“父亲。”
“嗯。”闻有政开口问道,“去哪了?”
闻笙未有隐瞒,“去了趟宫中,寻了六公主。”
闻有政闻言盯着闻笙久久未言,半晌才沉声问道,“你是何时结识的南浔?”
闻笙向来不喜外出,甚至连宫中之宴,若非必要,也常是能避则避,如何能结识到南家那位?
闻有政沉声问道,“可是竹里居开业后?”
闻笙摇了摇头,“在那之前。”
“何时?”
“在那之前,我可以先问父亲一个问题吗?”闻笙抬起头来,自进屋后头一次直视闻有政的眸子。
闻笙看来的视线执着又疏离,闻有政微顿一瞬,沉声默许。
闻笙沉思片刻,她想问,若是那日车上之人是她,并未牵扯到宋家,凭您之力可能查到宋沂?
她还想问,倘若那日她在那车上,他当作何处,是否也会命人验她清白。
她甚至想问,前世为何查不出宋沂,又为何前世不验她身…
可她看着父亲的眸子,最终只问出最为直接的一句,“女儿想问,宋沂为何还在朝中?”
闻有政听懂她话中的质问,敛眸反问道,“你期望听到什么答案呢?”
闻笙睫毛轻颤,“我心中无期望,父亲说什么,女儿便听什么。”
闻有政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好一个无期望。”
他站起身来,上前一步问道,“闻笙,你未嫁之身与旁的郎君离家一年之久,你错也没错?”
“错了。”闻笙咬唇回道。
闻有政面色不善,“你有错,但你觉得我身为父亲,不该越了你的母亲来管后宅之事,你认为我羞辱了你。”
闻笙脸色苍白,却仍神志清晰地摇了摇头,“您在混淆问题。”
“没了礼节,失了体统,无顾相府颜面,女儿有错,无论您因此罚我,骂我,那都是女儿应受的,女儿分得清是非。”
“但女儿只想知晓,您分明知晓宋沂心怀不轨,以您之地位,他又如何还在朝中立足?”
闻笙声音哽咽,“您可知,倘若那车上之人是女儿,如今女儿将会处于何种境地?”
会被全盛京之人唾弃,垂涎,羞辱,甚至编排…
会有无数的世家子弟趾高气昂地上门,仿佛恩赐一般地要抬我为妾。
您的女儿,会在声声羞辱与诬陷中,欲要投池自尽。
“您边看重于女子清誉,边放任于欲毁女儿清誉之人,而后又命人…究竟为何意?”言罢,她盯着闻有政不敢有丝毫的闪躲。
您觉得,女儿的清誉,该交由谁呢?
到底是女儿的清誉重要,还是所交之人重要?
闻有政沉声问道,“南家那个破门而入时,你不知我在朝中什么地位?”
闻笙听后,沉吟了许久,有些许未控制住情绪地问道,“所以,您是说您虽为一国之相,半数学生皆已入朝,但权依旧大不过手握重兵的太尉府,也拿不得一介廷尉左平是吗?”
话落后,大堂内,久久无言。
闻笙等得眼眶发红,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极轻的说道,“女儿知晓了。”
“女儿月末就要成婚了,然,嫁衣还未绣好,便不与您多待了。”闻笙微微行礼,转身要走。
“你确定你身上的毒,清干净了吗?”
闻有政的声音再次响起,闻笙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已的父亲。
“你每月十五,依旧会浑身僵硬发冷,如坠冰窟?”闻有政紧盯着闻笙的眸子,又道,“那无所顾忌,一步一叩,惊天动地之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