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南浔一路南下,一路筹款修渠。
虽未刻意隐藏身份,但也并未宣扬过自已,但她南下时的名声却与在盛京时却大相径庭。
广陵渠修建到广陵时,前半路的渠道已开始流通,南北往来便利了许多的商人。
而在商人四处奔走的同时,也有些消息不受抑制地传回了盛京城中,只是人的固定认知向来很难被打破,所以还暂未引起大的波澜。
南浔听了闻笙的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宋辞的信中内容远比线人送来的更为详细,甚至还包含了一些陈年旧事,若能好好利用这些消息,定能事半功倍。
这李善出身于显赫的官宦之家,曾在兰山县担任县令一职。
在职期内的一个夏秋交替的季节,兰山河水泛滥成灾,万家漂橹,在这危急关头,是李善毅然决然地下令开仓赈济,动用了一千二百石库存皇粮,以解万民之困。
因此,在兰山任职期间,李善被百姓们誉为“有惠政,人德之”的清官。
然而,后期李善因反对广陵刺史的垦荒令,上书直陈其弊端,遭到了当时广陵刺史的记恨,被罢官入狱。
民哗然曰:公为民故获罪,纷纷自发自带鸡黍米酒前往牢狱去探视,把牢狱的大门和甬道都堵住了,以示抗议。
那场冤狱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到李善的亲信将求救信送至盛京城。
廷尉宋渊上书圣上,揭露了开垦失策扰民之事,李善才得以昭雪。
“只是不知这李善在狱中遭遇了何事,出狱后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南浔疑惑道。
闻笙闻言也微微蹙眉,这李善因垦荒令被冤入狱一事平步青云,取代了之前的广陵刺史,之后便再无拿得出手的政绩。
线人送来的消息也是李善来者不拒,纵容为富不仁,到底是初心不在,还是另有所隐呢?
闻笙反复想了想宋辞信中的话语,心中有了计较,缓缓道,“且明日试上一试吧。”
次日清晨,南浔与闻笙便前往刺史府拜访了李善。
李善见是南浔二人来访,心中不免疑惑,南家小子昨日才在那宴席之中大耍威风,这一早又不请自来,也不知是何意。
但他表面上仍是笑意盈盈地恭维道,“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南小将军,闻姑娘快里面请。”
李善做了个请的姿势,又不动声色地多看了眼闻笙,在心中暗自猜测了她的身份。
南浔与闻笙被引着入了前堂大厅内,这一路的楼阁建造皆符合刺史一职的规格,但大堂内雕梁画栋,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当是那些摆放在显眼位置的珊瑚和瓷器,那珊瑚极似蜿蜒的藤蔓,比当初齐曜那扇更为壮美,更不用提那让人眼花缭乱的瓷器...
南浔与闻笙相视一瞬,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怪异,还当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不懂掩饰的贪官。
视线流转间已有仆人端了茶来,南浔不懂,但闻笙却是闻出其香不似凡品,她低头饮了一口便尝出此是千金难求的贡茶。
“好茶,李大人好品味。”闻笙放下手中的茶,淡淡开口道。
李善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闻小姐若是喜欢,我一会便遣人送去驿馆一些。”
“多谢李大人好意,只是这茶过于贵重了些,怕是受之有愧。”闻笙疏离又不失礼节道。
闻笙一语双关,李善却笑道,“不贵,不过旁人从乡下得来的,用作日常茶饮罢了。”
闻笙听后轻挑眉头,说把千金难求一两的贡茶用作日常茶饮,当真好大的口气。
她抬眸细细地看了眼李善,出生于官宦世家,不可能连树大招风之理都不懂。
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