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收到姜时的喜帖时,就早已从海棠那里知晓了姜家去了宋家提亲的事。
凤鸾殿内。
“辞儿怎么说?”南轻看着呈在桌面的喜帖,碰也未碰地问道。
“嗯?”姜时被问得心虚,他看了眼南轻的神情硬着头皮道,“她自是愿与我共白首之盟。”
南轻细细看着喜帖上那熟悉的字迹,轻声重复了一遍,“愿与你共白首之盟。”
她声音极淡,姜时并未听清,刚要开口问道,便听南轻又说道,“本宫知晓了,回吧。”
姜时闻言,悄声合上自已那刚张开的大嘴,忙灰溜溜地跑了。
心虚!
感觉南轻但凡多问两句,他都要全部交代了。
而南轻直至姜时走后,也并未伸手去拿桌面上那张喜帖。
她只是在那座位上从天明坐到了天黑,一如二十年前,但又不同于二十年前。
南轻是何时发现宋辞对她那不同寻常地爱意的呢?
大抵是三年前,在那个海棠花大肆袭来的季节,南轻至今都记得,那日的海棠花正盛,小姑娘拎着新酿的酒站在她的凤鸾殿外,甜甜的唤她“姑母。”
那时的宋辞还不懂收敛情绪,更不懂那盈在她眼眶中几乎快漫出来的爱意有多灼人。
南轻也记得,她那时涌上心口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教坏了宋辞,那是一种盈着恐惧不安的愧疚感。
愧对于放任女儿与自已亲近的宋夫人,更愧对于年少无知时的宋辞。
她也是从那时开始疏离了宋辞的,但小姑娘人精得很,会装病惹她心疼,会在梦中攥着她的衣角,低泣问她为何不愿见她,也会想方设法让阿浔帮她送酒,让自已时时挂怀。
却又在知晓自已疏离了她时,铁了心似得要往这宫中挤,不管不顾地在每一场宴席中用那赤裸裸爱意的眸子注视着她。
倔强的仿佛自已若当真一眼不看向她,她便能冲上那宴席中央,哭问道,“姑母为何一眼都不愿看辞儿,可是辞儿做错了什么?”
宋辞身上有股年少之人的勇猛与不懈,追她出了宴席,阻了她回去的路。
一次又一次地唤她,“皇后娘娘。”
一声一声地自称,“臣女。”
分明是将两人关系分开来的称呼,可宋辞的每一声中都好似带着独属于她的倔强。
南轻心想,年少之人便是这般愈挫愈勇的,倘若宋辞更为深刻地知晓了她到底为何人的“妻子”,她们之间又到底相差多少距离,定然便会放弃了。
于是,宋辞便又踏入了这凤鸾殿中。
可宋辞为不再被自已疏离,每次强忍下眼底伤痛,卑微又虔诚的模样,却看得她一次比一次心疼。
她怎舍得看着几乎自已亲手养大的孩子,在她这里一次次受挫受伤。
少女的爱意并无错,错的是未做好教导的,身为长辈的她。
何况,这世间如此广阔,不是只有一个南轻。
第144章 天下三分明月夜
南浔与闻笙抵达广陵时已是岁末之际,广陵刺史李善早早地候在城关处,却只见到了空空如也的马车。
南浔早已带着闻笙入了城,漫步其中。
城内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就连飞檐翘角、青砖黛瓦以及点缀其中的亭台阁楼间都流露着浓郁的富庶之息。
南浔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广陵,这广陵城果然名不虚传。”
闻笙微微一笑,回应道,“是啊,广陵自古便是繁华之地,如今看来更胜史书中往昔。”
南浔点了点头,目光流转间又看到了远处的一座阁楼,开心道,“那应该就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