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嫌我不争气,早就掩面而走了。

沈昱路过,自然也听到这番话。

他没有分我半个眼神,拱手回了二叔一个揖礼,便像无事一般离开了。

堂妹嗤笑的声音刺得我心口发疼。

我终于明白,沈昱就是千年的寒冰。

不管我如何用心,也捂不热。

2

「这样也好,如今琴愫成了女官,晚棠便进宫去吧。」

祖父威严的声音在厅堂响起。

这是早就说好的,我和堂妹,若是哪一个落榜了,便要入宫侍奉陛下。

待人都散去,屋内只剩我们一家。

母亲落下泪来,抱着我哭泣:

「我断不会让我的女儿去那吃人的地方,谁不知陛下有断袖一癖,不近女色,晚棠嫁进宫里,后半生如何还能有指望,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父亲冷着脸,气急败坏的指责:「谁叫这逆女无能,往日策论做的倒是好,关键时刻竟连二房那个不学无术的都比不过。」

母亲闻言,语气恨恨:「那丫头心思不正,谁知用了什么手段取胜,不行,我要去寻太傅,请求重阅考卷!」

我拦住母亲,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别去了,沈昱说我骄纵粗心,因一个针眼大小的墨点,便黜落我的文章。」

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带上哭音:「他是故意让我输给杜琴愫的……」

沈昱出身清流,容貌清隽,才学过人。

未及弱冠便状元及第,那时官员权贵榜下捉婿,大半都是冲着他去的。

前三甲打马游街那日,世家小姐的香包和手帕更是险些将人埋住。

无人不被这般精彩绝艳的少年吸引,我也不例外。

我想配得上他,能作为和他并肩的人,一直在一起。

于是我收敛了性子,将头埋在书卷里。

后来陛下开放女官选拔,我更庆幸自己早已苦读许久,能握住更好的机会。

安抚好母亲,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里。

坐在妆镜前,将这些年为沈昱绣的荷包、抄的诗集,一把火烧了。

火光映着我惨白的脸,倒像是烧尽了这五年的痴傻。

3

这日许是悲伤太过,我性格大变。

整个人沉默得厉害,再不似往日那般活泼。

竟能沉下心来跟教习嬷嬷学宫廷礼仪。

祖父对此很欣慰,私下常有叮嘱,要我进宫取得陛下欢心,多为家族进言,最好能把家里男丁的官职往上提一提。

荒唐,男子的前途竟要依托女子的裙带。

他们小看了我,我若进宫,也必不会扶持这腐朽的侯府。

只是哪怕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曾反驳。

这日祖父唤我去书房,行至连廊,正与月余未见的沈昱碰了个对头。

避无可避,我福了个礼。

一丝不苟,动作端庄,与嬷嬷教导的一般无二。

沈昱微愣,表情随即柔和了些。

「晚棠……」

我哽了一下,过去五年,他极少有如此亲昵唤我名字的时候,如今倒是叫得自然,不再念叨什么礼仪廉耻了。

「按礼,沈大人该唤我一声杜小姐。」

我的语气毫无波澜,心中或许还是有怨,我实在不想看见他。

沈昱轻笑一声,如朗朗君子,光风霁月。

「如此知礼,甚好,只是对我,便不必如此多礼了,待我忙完女官考核的事宜,便请母亲上门提亲。」

我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讽刺地想笑。

「提亲?你待我冷淡,黜落我的策论让我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