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扯了扯嘴角,想笑,眼眶却先发酸。
原来,真的没人会来。
裴云潋大概早忘了她,而谢安……
那个只相处了半月的黑衣男子,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
她认命地闭上眼,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壁。
爹娘走了,家没了,爱错了人,被仇人算计。
如今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等死。
或许,她的命数就是这样,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空。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头顶的石板被炸得粉碎。
沈长清惊得缩起身子,抬头时,正看见一道黑衣修长的身影从烟尘里跃下,稳稳落在她面前。
是谢安。
他兜帽滑落,眼神亮得惊人,直直落在她身上:“走。”
沈长清愣住了,直到他伸手将她拽起来,她才反应过来。
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他拉着往外跑。
她心里翻涌着震惊和感激,只觉得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他竟然真的来了。
“别说话。”谢安的声音有些哑,将她护在身侧,避开迎面冲来的守卫。
牢牢牵着她的手腕,往密道深处跑。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直到跑出密道,踏上一片荒芜的草地,谢安才放缓脚步。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向,确认没人追来,紧绷的肩膀忽然一垮,身子晃了晃,竟直直倒了下去。
“谢安!”沈长清惊呼着扑过去,扶住他的身体。
手摸到一片滚烫的湿黏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才发现他黑袍后背早已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顺着衣料往下滴。
原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长清的心猛地一揪。
她咬着牙,半拖半扶地、将他往记忆里自己在郊外的一处小院的方向挪。
山路崎岖,她力气又小,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劲,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
“坚持住,谢安,快到了。”
她低声念叨着,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好不容易回到院子里,沈长清立刻将他放在床榻上,伸手去解他的黑袍。
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时,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肩爬到腰侧,皮肉外翻着,还在缓缓渗血。
她慌乱地去找他之前备下的草药,捣碎了往他伤口上敷,动作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解开他里衣时,她的手顿住了。
在他右肩,竟然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沈长清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住。
这个胎记……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安苍白的脸。
褪去了平日里的冷硬,他此刻的眉眼竟显得有些熟悉。
那么温和,又那么清俊,像极了记忆深处那个模糊的身影。
是小时候住在她家隔壁的谢哥哥!
她想起七岁那年,总是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
他会摘野果给她吃,会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她面前。
会用粗糙的手掌摸她的头,说“小清,我来保护你”。
后来,他爹娘被贼人杀害,家里遭了变故。
有天清晨,他背着小小的行囊站在她家门口,只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她哭了好几天,每天都去村口等,却再也没等到他回来。
再后来,裴云潋搬到了村里。
他会给她讲故事,会带她放风筝,她渐渐把那个模糊的身影埋进了心底,以为再也不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