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半山腰,我便听到有人虚弱的喊救命,我那日心情或许不错,走了两步就看到有位樵夫捂着腿,顺着指缝黑色的血流出,看样子是中了蛇毒。
那时在思潜的小院子,思潜从来不干家务活,挑水砍柴什么的都得我自己来,有次上山被蛇咬了我回来自己配点药敷上也就完事了。
想着我就扶起那位樵夫给他挤掉毒血敷上药,扶他下了山。
樵夫后来很是感激我,买了许多东西答谢,我也收了,一同来的樵夫妻子同我说咬伤樵夫的蛇叫银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剧毒蛇,不仅被咬的会死,哪怕是摸了下被咬之人的伤口,身体健壮的年轻人也会立马暴毙。
她说的这话我是将信将疑,但不管我信不信许多人是信了,而且以讹传讹,那地方的人都当我是绝世的神医,三天两头都要我去治病。
我救的第二个人就是前来寻医的富商的妻子,那人扶着妻子站在我家门前,而那日我听说有人在青山寺看到了思潜,我便去了青山,回来时心力交瘁,挥手便让他们离开,那富商不肯走,在我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第三日,我被饿得没办法就狠狠踢开门,对上他的眼说道:“先生来前定是问过大夫了,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陪着令夫人好好过完这几日安生日子。”
他不吭声,背脊挺的笔直,我冷冷笑了,靠在门前说道:“令夫人的病是心病,若非寒心至此万不会到了致死的地步,若先生真是这般爱惜又怎会让她患上这样的病,既到了这般地步便也就由她去罢,这样苦苦纠缠有甚意思。”
他还是不答,我蹲在他的面前说道:“救她方法不是没有,换心而已。”
“这样便可以了?”他轻声重复,慢慢抬起头,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嗯,别人的都不可以,唯有你的才行。”
他轻轻笑出声,“害她伤心的是我,自然得由我来还。”
我扣着门扉继而说道:“人无心不可活,换心即死,你不悔?”
“悔。”他低声说着,“早知她这样性烈,我却故意激她害她伤心,一悔;许她执子之手无法与之偕老,二悔;三悔,悔不当初。”
我愣了下,听他继续说道,“人无心不可活,无她,我不能独活。”
其实换心什么是我说来吓他回去的,听了他这些话我倒隐隐觉出点悲伤的感觉。
在很久很久之后,再遇上思潜,我就想这世上若真有换心之术,该有多好。
而救了这位富商的夫人后,世道上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也就越发多了,人说我非将死之人不救,非极富之人不救,其实救了那富商后我并未收他一分钱,可无论我如何同人解释,总有人拉着成车的黄金来我的小竹楼求医。
那第三个,就是等在我家石桥上寻医半月有余的宋羿。
那日我焚了香,调试琴音,有人撩开竹帘,因着背光,我仅看到一人身形修长,立在门前问道:“姑娘可就是医死人肉白骨的画师酩酒?”
他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在下宋羿,想请姑娘医治一人。”
我这才看到了他的脸,他有一双与思潜极为相似的眼,长得也与思潜有三分相似,也因这三分相似,我几近固执的认为他与思潜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是我太久没有再看到思潜了,我定定看着他,总不能移开目光。
宋羿看着我的眼,说道:“听闻姑娘喜好画皮,若是能救得了在下的朋友,在下脸上的皮,姑娘可以拿走。”
我被他逗得一笑,垂下眼来摇了摇头。
从北山下来后我变换过很多次妆容面目,许是易容的太过成功,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有人说我易容的皮是人皮,且是从活人身上生生剥下来的那种,我不知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