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她轻轻点头。

谢祈枫松了一口气

“谢祈枫，”她歪头一笑，“谁告诉你，赎了罪，就一定要被原谅？”

谢祈枫猛地僵住，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冷彻骨髓。

“你以为你做了牢，就能抵消你对我所有的伤害？”

温宁一步步走近他，每一步都像狠狠踏在他的心上。

“就能抹去我失去的尊严、真心和失去的一切？”

“就能抹去我曾经卑微地在你面前，腆着脸求你原谅的夜晚？”

“就能抹去你一次次，抛下我选择我养姐的决绝？”

“现在，我不过是让你也常常付出一切去赎罪，却得不到原谅的滋味。”

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谢祈枫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

亲手碾碎他的骄傲，让他也尝尝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心口剧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刻，他终于迟钝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温宁曾经被他伤害时，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他没有放弃。

谢祈枫像个不知疲倦的猎人，固执地追逐着他的猎物，哪怕那猎物早已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他死死待在原地，等待着警察的抓捕归案。

可没想到，温宁刚转身，几个与徐三爷有仇的匪徒就下了车朝她跑过来。

谢祈枫看到这一幕，一颗心揪得死紧。

可温宁带的保镖身影矫健如豹，在火光中穿梭，她往后一躲，自然是毫发无损。

一名匪徒悄然摸近，手中的刀对准了温宁的后心。

谢祈枫瞳孔猛缩，想也不想就扑了出去。

“小心！”

“噗嗤”

锋利的军刀没入了他的后腰，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闷哼一声，死死抱住那个匪徒，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宁宁！快走！”

温宁回头，看到的便是谢祈枫满身是血倒下的场景，以及被保镖制服的匪徒。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谢祈枫一眼，随即恢复冷静，指挥保镖清剿残余。

◇ 第二十三章

再次醒来，谢祈枫浑身都火燎火燎地疼。

医生和他说，他差点就死了，以后腰部会留下后遗症，阴雨天也会格外难熬一些。

但唯一让他开心的就是，温宁终于愿意和他说几句话了。

只不过，语气都带着客气疏离，仿佛他只是一个恰好救了她的路人。

“谢谢你，谢先生。”

“医药费我会承担。”

谢祈枫的心，比伤口更疼。

之后，温宁偶尔会来医院，但每一次，身边都跟着徐三爷或者他的人。

徐三爷会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会在她说话时温柔地注视着她，两人间弥漫着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他们站在谢祈枫的病床前低声交谈，偶尔相视一笑。

那画面，刺得谢祈枫眼睛很疼。

温宁会公式化地问候他的病情，然后大部分时间，是徐三爷在和医生交流。

像只是完成任务。

谢祈枫看着她和徐三爷并肩而立的身影。

那般登对，那般和谐。

他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知道，他彻底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