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一瞬，他想到了和温宁的曾经。

曾经某个雨夜里，他和温宁睡在一起，会偷偷盯着她的睫毛。

可现在，她不会和以前一样，睫毛颤动了。

酸涩的鼻腔不断刺激着谢祈枫的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就这样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也没有流下一滴泪。

“抱歉，谢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谢祈枫一震，伸出冰冷的手晃动着温宁，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和怪异。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这是你的报复是吗？说话啊温宁？！”

周围人见状，慌忙赶过去：“谢先生，请不要晃动尸体。”

‘尸体’两个字，让谢祈枫双手更离不开温宁，语气平静中隐藏着崩溃：“别拦我，我不能走。”

“温宁”

医护人员见过很多次这种情绪崩溃的家属，直接叫来了人把他拉了出去：“谢先生，温小姐需要入土为安！”

谢祈枫最后看她一眼，是透过医护人员的动作，瞧见她被盖上了白布。

出了停尸间，他浑身依旧冷得颤抖，浑身寒气，仿佛没有从她的死去中走出去过。

他曾经希望温宁死了，如今，梦想成真。

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呢？

◇ 第十章

“请问，温宁真的是含冤自杀了吗？”

“网传温宁根本没有杀人，是你们一直诬陷她这事是真的吗？”

“谢总，麻烦你回答一下吧！”

无数闪光灯打在了谢祈枫身上，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温宁出狱的当天。

记者们追问的话语让谢祈枫猛地抬眸，锋利的视线让前排的人纷纷避开，只觉得眼前的人异常可怕。

“什么叫做含冤自杀？”

记者被吓得话都哆嗦了：“网上有温宁小姐铁杆粉，里面能看到她和柔小姐在甲板上时，并没有推人……”

谢祈枫听得一时恍惚，竟直接拿着手机就开始找。

记者们全拿着长枪短炮围了上来，直直地对准了他的手机。只见谢祈枫一搜温宁，无数的词条跳了出来。

《最惨网红：养姐演戏坠海，她坐牢三年？》

《三年前那件事，温宁竟是无辜的？》

《劲爆！点击就看千万级网红温宁杀人现场》

……

谢祈枫看得焦急万分，他熄了屏幕，推开围在身边的记者匆匆上了车。

一上车，才发觉前两条消息都是引流的营销号，第三个才是一个视频，这个视频让他心头猛颤，似乎有什么一直遗忘的东西成真。

屏幕上，一个明显是偷拍的视频正播放着，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到这个视角。

温宁离温柔很远，可彼时的她也美得惊人，无比鲜活。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下一瞬，温柔自己朝着大海倒下，而温宁慌忙伸出手去拉住她，却根本来不及。

这个动作，就是当年她被抓拍入狱的证据。

可换个角度，事实天翻地覆。

谢祈枫浑身如坠冰窖，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还记得当时，温宁神情慌张地和他解释过很多遍。

“祈枫，我没有推……”

可他什么字都听不进去，直接甩了她两巴掌，看着她委屈痛苦的双眸说：“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阿柔！”

后来，她含冤入狱三年，进监狱前，看向他的眼神痛苦又无助。

谢祈枫的心忽然狠狠揪紧。

这一次，他终于诚心又艰难地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宁宁，对不起，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