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的生机彻底消散。

周宛星滑坐在台阶上,夜风卷着雪花扑在她的额角。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鲜血溅在洁白的手帕上。

在意识坠入黑暗的刹那。

她恍惚看见阿碧站在弄堂口,笑着朝她挥手。

可还没等她跑过去,阿碧的身影就被夜色吞噬,仿佛从未存在过。

……

再睁眼时,周宛星是被咳醒的。

喉管里像塞着棉絮,每呼吸一下都扯着心肺生疼。

她习惯性伸手去摸床头柜,她突然僵住。

那里本该放着阿碧每早都会温好的梨汤。

阿碧已经不在了...

被顾时舜的马鞭活活抽死的。

就因为她替自己说了句公道话。

周宛星强撑着梳洗,她要给阿碧买块像样的墓地。

那个陪她读书的姑娘,不该被草草埋在乱葬岗。

刚走到公馆门口,佣人突然拦住她:“少奶奶,门外有位周府的下人,说有急事找您。”

时隔一年,再见娘家人。

那丫头扑通跪下,额头磕在青石板上:“老爷突发心疾,洋大夫说非要用‘强心针’不可,求小姐看在老爷疼您一场的份上,救救老爷。”

周宛星攥紧手帕。

她知道,顾家库房里锁着从德国走私的进口药。

周家自打顾时舜纳余芊芊为妾起,就和顾家断了往来,如今也只能求她出面。

可自阿碧死后,她连顾时舜的面都见不着。

顾公馆上下找遍都不见顾时舜。

最后在东楼暖阁外,等到了人。

周宛星跪在雪地里,肺痨让她咳得直不起腰,

“时舜,求你把强心针给我,我父亲快不行了。”

顾时舜站在台阶上俯视她,眼神冷得像冰:“周宛星,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非要逼死芊芊才甘心?”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茫然。

他却以为她在装糊涂,语气更冷:“昨天你让人搬走她房里的暖气炉,害她冻得犯了哮喘,今天西医说必须用强心针保命,你倒好,转头就来要药?”

她喉咙里腥甜翻涌,却笑出了泪:“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顾时舜皱眉:“我也想知道,曾经在燕京大学为贫民义诊的周大小姐,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攥紧袖扣,指节因用力泛白:“你先回去,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提。”

周宛星仰头望着他,喉间像塞着碎玻璃:“我没做过的事不会认。我父亲现在还在协和医院,你派个人去瞧瞧就清楚!”

她语气坚定,像当年站在燕大讲台那般倔强。

顾时舜眼底终于掠过一丝动摇:“你……”

“军座!不好了!”

暖阁的门猛地被推开,余芊芊的贴身丫鬟扑跪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姨太太咳血了!大夫说……说再不用药,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周宛星心下一沉。

果然,顾时舜连头都没回,大步迈进了东楼。

周宛星心口猛地一缩,看着顾时舜转身的背影

“站住!”

她踉跄着站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

四目相对,只剩一片寒凉。

顾时舜眼底最后一丝动容也散了:“药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芊芊是被你害成这样,你有什么脸来争?”

“我为什么没资格争?”

周宛星本不想撕破脸,可他逼得她没退路。

“你别忘了,当年你在码头遇刺,是我用身子替你挡的子弹!没有我